周葭月抬頭望去,看見一個年輕男人穿著一身打補丁的粗布衣衫,五官長相很是俊朗,但因常年幹農活而顯得有些黝黑。

只一眼,她就從原主的記憶中認出這人來——

原主那位剛成親一個月的丈夫,宋家二房長子宋青山。

她打量著宋青山,見對方也定定地看著她,眼神帶著擔心,還夾雜著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深沉,彷彿能將她看穿,讓她覺得很莫名其妙。

宋青山的身後還跟著幾個弟弟妹妹,以及大房的一家子人。

看到院中這場景,宋家眾人都是一臉驚訝。

“大嫂流血了!”二房最小的孩子宋曉,指著周葭月驚呼道。

下一刻,就見宋青山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剛毅的臉上帶著抹慍怒。

“阿奶,你這是做什麼?”他上前小心地扶起周葭月,又轉頭衝二弟宋江河喊道,“江河,快去請郎中!”

宋江河應了一聲,一溜煙兒就跑了。

宋老太想阻止,可話還沒出口,宋江河就已經跑沒影兒了。

她只得收回視線,不滿地瞥向宋青山,冷哼道:“我做什麼?當然是替你管教你這個沒規矩的媳婦兒。”

“阿奶。”

周葭月再次擺出副柔弱委屈的樣子,又擠出兩滴淚來,可憐巴巴地說道:“你打我也打了,罵我也罵了,能把那支簪子還給我嗎?那是我外祖母的遺物啊,我只想留著當個念想,你都不肯成全我嗎?”

她只想讓宋老太把原主的簪子還給她,自然不能讓宋老太把話題往別處扯。

宋老太的臉色很不好看,惱怒地叱罵道:“你這小賤蹄子少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拿過你的簪子?你這是汙衊!”

“天爺啊!”周葭月突然掙脫宋青山的攙扶,雙手一拍大腿就坐在了地上,開始哭天喊地,“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撒潑打滾這一套,她穿越前在鄉下爺奶家時沒少見,早就學會了其中的精髓。

只見她癱坐在地上,扯著嗓子大聲乾嚎,但眼眶裡並沒有多少淚水。

“我才剛嫁過來一個月,就要遭受這樣的磋磨,就連我外祖母的遺物都要被搶了去,我的命真的好苦啊,嗚嗚嗚……”

宋家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完全無法將她和平日裡那個沉默寡言的周葭月聯絡起來。

唯有宋青山面色不改,一臉鎮定自若,甚至還暗暗壓了壓上翹的嘴角。

院外圍觀的村民們更是對著宋老太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惹得宋老太滿肚子火氣。

“看什麼看?”她也顧不上臉面,衝著村民們罵道,“沒見過吵架啊?走走走,趕緊走,別堵在我家門口!”

宋老太是個什麼樣的人,村裡誰不知道?

偏心大房那是偏到外人都看不下去,只是沒想到,青山這小子剛娶了媳婦兒,宋老太就開始磋磨起這個孫媳婦來。

還搶了人家外祖母留下的遺物,真是不害臊!

“宋嬸子,你就把那簪子還給你孫媳婦唄,那可是人家外祖母的遺物。”

“就是啊宋嬸子,你說你這都一把年紀了,還跟人小輩搶東西,你就不覺得臉紅?”

宋老太被說得臉上臊得慌,心中更是不滿,一揮手便是撒潑道:“我搶她什麼東西了?這個家是我當家,家裡的東西都是我的,我讓她孝敬給我怎麼就不行了?”

“阿奶……”

“你少擱這兒裝!”宋老太一聽周葭月又要說話,立即衝她罵道,“我還不知道你這小賤人心裡打的什麼算盤?這簪子根本就不是你外祖母的遺物,是你——”

“阿奶。”

周葭月打斷她的話,再次撲過去抱住她的腿,眼底透著濃濃的害怕,哆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