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聽人說娘娘病倒了。自那以後,月餘昏迷不醒,再也......”

她的聲音哽咽,眼圈通紅,連句話都說不出了。

崔簡心內懷疑,“好端端的就病了?”

繪檀拭了淚,低低道:“不是病。”

她站住腳。崔簡也跟著停下腳步。

二人下意識的往四周看了看。

四下無人。

跟著的人遠遠的候著。

繪檀心內忐忑,低低道:“娘娘病倒以後,太后把人都叫到慈寧宮去一一詢問過的。說是當時娘娘帶人去御書房給陛下送夜宵,不知因何緣由,帝后起了些爭執,娘娘負氣離開了御書房,隨後陛下追上來,二人又說了幾句話,陛下一氣之下失了手,導致娘娘摔倒,頭磕在柱礎石上,傷的位置不好,腦中淤血不退,昏迷月餘,這才......”

崔簡心內翻江倒海,一股壓抑的怒氣頂到喉間,嗆得他猛烈的咳嗽起來,把繪檀嚇了一跳。

“伯爺......要不要傳太醫?”繪檀忙扶住他,擔憂問道。

崔簡抬抬手,掏了手帕捂住口鼻,又咳了幾聲這才漸漸止住。

他抬起頭來,眼尾赤紅,面色慘白,嘴唇止不住地哆嗦著。

繪檀被嚇住了,“伯爺,還是請太醫來瞧瞧吧?”

崔簡搖搖頭,嗓音沙啞低沉:“帝后為何爭執?”

繪檀搖搖頭,“跟著的人都不清楚帝后因何爭執,當時孫得喜不在殿內。一開始,娘娘還跟陛下說著家常話,後來進了偏殿送新做的寢衣,再出來的時候把人都攆出去了,跟前一個人都沒有。”

崔簡喉間翻騰著嘔意,只覺得噁心憋悶。

他慢慢平順了呼吸,將胸臆間的躁怒壓下去,這才緩緩開口道:“事發時跟著的人呢?”

繪檀搖頭,“陛下追上娘娘的時候把人都清退了,所以陛下動怒之時無人勸阻。”

崔簡皺眉,“太后詢問之時,陛下怎麼說?”

繪檀心驚肉跳的又往崔簡跟前走近了半步,聲音幾乎都聽不清楚,“當時陛下讓奴婢等人都出去,單獨跟太后說的話。”

她的聲音又壓低了一些,“奴婢模糊間聽到‘立儲’......”

崔簡一驚。

立儲?

難道是皇后要讓陛下立儲,惹怒了陛下,這才導致悲劇發生?

不!

不會。

皇后沒有皇子,只有一個衡陽公主。如今陛下春秋正盛,諸皇子年幼,尚看不出資質如何,怎會在這個時候提起立儲的話來?

如果不是立儲的緣故,那就是陛下跟太后撒了謊。

他忽然想到裴煜出征鳴江大捷後,又請旨駐守鳴江的事。

裴煜為何不回來?

太后年事已高,京中局勢複雜,夔王病弱無權,三皇子年幼無依,按理說,就算他勉強出征西伐,戰勝以後也要回京來才是。

甚至,他連身懷六甲的魏錦和年幼的裴清都帶走了。

這盛京城有什麼緣故是讓他不能忍受將家人留守的?

西征之前,皇后剛剛病逝。

或許,皇后的死才是導致裴煜離京的根本原因。

難道裴煜知道皇后的死因?

崔簡心中思緒繁雜沸騰不休。

到底會是什麼原因導致帝后失和?

裴音那樣一個人,溫謙賢良,寬仁待下,到底是什麼原因會讓她怒而離去,而陛下又會再追上去又起爭執?

崔簡不明白。

此時的他正經歷著喪女之痛,這件事足以摧毀他的理智,也動搖了他一向自詡的睿智多謀。

他沒有足夠的精力去思索皇后薨逝背後的根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