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棋驚叫一聲,手裡的蠟燭也掉在了地上,整個人癱在地上哆嗦成一團。

眾人湧進來,哭著喊夫人的,鬧著請大夫的,搶著飛奔出去叫管事的,頓時亂做一團。

思棋雖是恐懼,但她還是看見了枕邊留下的那封信。她趁人不注意,伸手拿了信塞在懷裡,又看了看氣息全無已然去了的崔靜書,到底念著這些年的主僕情意,豆大的淚珠從眼眶中滑下來,放聲大哭起來。

訊息傳到鎮北侯府的時候,顧維平還在書房,顧春跌跌撞撞的衝進書房裡,跪地大哭起來:“侯爺,夫人沒了!”

顧維平一愣,沒了?

什麼沒了?誰沒了?

他呆呆的站起來,渾身的血液似乎被凍住一般,扶著桌案的手臂顫抖著,幾乎聽不清顧春說的是什麼。

直到顧春又喚了聲“侯爺”,他才似醒神一般,頓覺胸口刀割一般絞痛起來,如萬箭穿心,痛的他連呼吸都停住了,突然彎腰吐出一口鮮血,身子也委頓下去。顧春急忙來攙扶他,又見他掙扎著站起來,連唇邊的血跡也顧不得去擦,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顧春早就讓人備好了馬,主僕二人沒有驚動別人,上馬飛奔,原本一個多時辰的路硬是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

莊子裡亂作一團,管事得了信出來接顧維平,滿面淚痕,既是擔心自已是否擔責,又是傷心夫人離世,兩下里煎熬著,把個人嚇得魂飛魄散不知說什麼好。

顧維平沒有理睬任何人,自已將眾人推開闖進了院子,一路跌撞進了內室。

室內只有思棋跪在床前痛哭,其餘人還在院子裡。

顧維平幾乎是不敢向前走。

他不願接受這個現實。

但,眼前床上躺著的人,是崔靜書啊。

是他今生摯愛。

顧維平跪在床前,顫抖的雙手緊緊攥著崔靜書冰冷瘦弱的手。她的面容一如既往,被脂粉遮蓋的臉龐甚至看不出青白,雙唇紅潤,青絲如瀑,還簪著他送給她的簪子。

那是他們定親後他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

他沒有哭出聲,甚至連她的名字也叫不出來,但眼淚還是順著臉龐滑落下來。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明明昨夜他們還在歡好,今晨卻是他們陰陽兩隔的最後一面!

心彷彿裂開般痛起來,喉間哽咽,卻像是一團棉花堵住一般,讓他發不出任何聲音,腹脘脹痛,緊緊的絞著他的心,讓他禁不住的乾嘔起來。

顧春急忙讓人去請大夫來。

思棋看著顧維平痛不欲生的樣子,有心想安慰他幾句,但又想起懷裡的那封信,悄悄退出去,繞開人群,來到後院僻靜處,從衣襟里拉出一個細細的銀哨,吹了兩聲,不多時就見一個黑衣人出現在眼前。

她猶豫了片刻,還是從懷裡掏出那封信,交到那人手上,壓低聲音道:“速去稟報主子,鎮北侯夫人過世了!”

黑衣人一愣,也知道事情輕重,將信往懷裡一塞,轉身便消失在原地。

思棋擦了擦淚,順著原路回了內院。

夏已到了清養殿偏殿的時候,周裕還沒睡,聽了傳話,急忙命人進來。

“何事?”

夏已跪在地上,將信高高捧過頭頂,顫聲道:“皇上,鎮北侯夫人......過世了!”

“啪”的一聲,是茶盞摔在地上碎裂的聲音。

周裕腦中“嗡”的一聲,心口一痛,雙耳嗡鳴,喉間頓時湧上一股腥甜。顧不得什麼,他起身大步過去,劈手將信奪過來,顫抖的雙手將信開啟。

印入眼簾的是他熟悉的字跡。

“......臣妾有罪......惟願陛下赦鎮北侯府和崔氏無罪.....臣妾有錯,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