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個糊塗人!

瓶兒長長的嘆息隱在心底,她翻了個身,望著窗外廊下隱隱的燈光,心裡又擔憂又煩惱。

至於擔憂什麼,又煩惱什麼,她也沒有個頭緒。

她素來只將夫人的事放在心裡,從來沒有這麼多煩心事。

或許這幾日的事太多了些,她也跟人學著有心事了。

瓶兒模模糊糊的笑了笑,閉眼慢慢睡去。

曹暉和甄氏離家的第十天,信從藥王谷寄回來。

壞訊息。

莊越不在谷內,出門遊歷採藥去了,不知何時歸來。更甚者,他甚至留了幾句話給守門的童子。

歸期不定,不必尋找,死哪兒埋哪兒。

至於自已的乖徒兒莊別鶴,更是一個字也沒留給他。

這幾乎是在裴煜和莊別鶴的意料之內。

幾人坐在一起連連嘆息,莊別鶴有氣無力的靠在廊柱旁,嘆道:“不如我回去一趟,或許能找到師父。”

裴煜記掛著他的死劫,不敢應:“離你的死劫還有一年零三個月又五天。”

唐寄名嘴裡咬著根枯草,雙手抱胸,道:“放心去,你若死在何處,記得讓人捎個信回來,我親自去埋你。”

莊別鶴往他身上踢了一腳,“滾遠點。”

裴煜在原地轉了幾圈,“你把藥王師常去的幾個地方寫下來,我命人去找,興許有訊息。”

莊別鶴忙點頭,回身找了筆墨去寫,出來交給裴煜,“越快越好。天冷了,師父他老人家又怕熱又怕冷,興許走到何處懶得動彈就留下了,到那時再找他就難了。”

裴煜應了,交給唐寄名,“讓赤焰一隊的人去找。”

赤焰一隊的人皆是打探訊息的好手,讓他們去找人,想必很快會有訊息傳來。

唐寄名吩咐下去,裴煜和莊別鶴又閒聊了兩句,莊別鶴便問起邵先生。

裴煜往書桌後的椅子上一靠,略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道:“此人神出鬼沒的,連我也沒見過他幾次。若不是有大兄的手書,我斷不會收留他。”

莊別鶴眉心一皺,“夔王爺讓這麼個人來鳴江干什麼?這麼多天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兮兮的,帶著個護衛,整日四處遊走,整個鳴江都快走遍了。”

裴煜微微嘆息,眉心皺起,眉峰下壓,帶出一抹凌厲來,“他困在京師動彈不得,有什麼事也不好找我說。”

莊別鶴想起京師中的那些糟心事,只覺得頭痛,另扯了個話題,“方明理如今也該到盛京了,就沒有訊息來嗎?”

裴煜不擔心這個,“閔堂盯著呢,不用管。”

話音剛落,就聽外面的唐寄名的聲音傳來。

“夫人來了,快請。”

莊別鶴急忙站起來,比他更快的是裴煜。

人從眼前飄過去,莊別鶴剛起身,書房的門已經開啟了,裴煜笑眯眯的噓寒問暖,“怎麼還勞動夫人親自過來,有什麼事,打發人來叫我就是了,這麼熱的天,再中暑了怎麼辦?”

莊別鶴撇撇嘴。

都立秋了,還中暑呢?

魏錦被迎進書房,莊別鶴已經替她倒了杯茶,“嫂夫人有事找大人說,我先回去。”

魏錦笑道:“小事,正好易風也在,幫我拿個主意。”

莊別鶴看了看裴煜,就見他也看過來,二人眼中皆是不解。

魏錦慢悠悠坐了,笑道:“我房裡的綺藍年紀到了,我給她找了門親事,人就在咱們府裡,是陳河手下的許三季,想請都督幫忙掌掌眼。”

這種小事哪裡值得勞動左軍都督大駕,想給房裡的丫頭指門婚事,交代給烏娘子辦了就是了。

特地來說,就是裡面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