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錦聽兒子說了,又想起一事,便對裴煜道:“這幾日聽說靜書阿姐身子不適,我也該去看看她。”

裴煜皺眉,勸她:“你這幾日往返宮中,也累的很,不如歇上兩日,過幾日帶著阿清一同過去豈不好?”

魏錦聽了,也覺得這幾日累得很,身子痠軟不適,便答應了。三人到了家,點燈傳膳,飯後閒話一時,裴煜帶著裴清看了幾頁書,又親自描了字帖給他練字,看著他耍了一套拳,指點了幾句,吩咐他道:“雖說國子監的課停了,但呂先生還是讓你去他那裡讀書。明日你散了學,回來就在家裡讀書陪著你母親,不要再去柳先生那裡了。這幾日柳先生有事要出去一趟,歸期不定,你日後依舊跟著呂先生唸書即可。至於去顧家家學的事,容我再細想想。”

裴清聽了,只好答應,又問父親:“柳先生外出,兒子理應過去作辭。”

裴煜點頭,欣慰的笑道:“這兩日他還不會走,明日你過去一趟就行。”

說著向外喚人:“去請柳先生到我書房一敘。”

外面的人答應了,忙去傳話。裴煜同魏錦又說了幾句話,便要去書房,臨走又回頭細細的囑咐道:“這幾天你也累了,天又冷,不要等我回房了,一會兒洗漱了就先歇下,我忙完了就回來。”

當著孩子的面,跟前又守著那麼多丫鬟們,魏錦微紅了臉,連忙答應了,催他:“你快去吧,柳先生一準兒在等你了。”

裴煜這才出門往書房去,魏錦看著兒子把最後的幾個字寫完,見小小少年也面露倦色,心疼的把他攬在懷裡,摸著他的頭道:“好孩子,這幾日你也辛苦了,快回去歇著,讀書寫字不在一時,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別累壞了。”

裴清在母親跟前,又跟在周牧跟前不一樣,天然流露出幾分對親情的眷念,依偎著魏錦,仰頭看著她,聲音含著疲倦和依賴,含糊道:“阿孃,我好睏。”

魏錦聽了這話,心都軟了,忙喚了丫鬟吩咐道:“去傳熱水過來洗漱,再跟雲霄閣說一聲,今晚阿清就宿在這裡。”

丫鬟忙答應著去了,魏錦親自幫裴清洗漱更衣,看著丫鬟們點香薰被,直到把裴清安置在套間暖閣的床上才鬆了一口氣。

雲霄閣是裴清的住處。從他三四歲上,裴煜就把他分出去單住,雖是個單獨的院落,離正房卻近,聽了信兒,裴清的乳母和丫頭們急忙過來服侍,聽見說小郎已經歇下了,便隔著門給魏錦請了安,又聽魏錦吩咐道:“你們且回去歇下,明日一早過來服侍。”

乳孃等人聽了,忙答應了回去不提。

裴煜到了書房時,柳紀庸已經在等著了。彼此見面致禮,裴煜請他坐下,道:“先生可聽聞如今西戎進犯一事?”

柳紀庸席地而坐,雙手攏在暖套裡,身子微微後仰靠在小書架上,閒適的聳了聳肩,眉眼似有讚歎之意,微微笑道:“略有耳聞。”

裴煜一見他的神色,心裡一鬆,笑道:“先生請講,煜洗耳恭聽。”

柳紀庸微微探了探身子,將身子又往後縮了縮,整個人裹作一團,裴煜見了,急忙起身親自將炭盆往他身邊挪了挪,柳紀庸也不推辭,口中道了謝,道:“主君想必也聽說如今議和使臣幾番被刺殺,人到了使臣館只剩了半條命的事了。”

裴煜沒有反駁,預設了,但未開口,仍舊等著他說下去。

柳紀庸難得捨得將手從暖套裡伸出來,於懷中取出一封短箋遞給裴煜,又急忙將手縮回去,道:“主君請看。”

裴煜接過來迅速的看了一遍,心內驚愕不已,“泗水城被圍?”

柳紀庸正色不少,點點頭,微微嘆息一聲,“若是西戎攻破泗水,恐怕咱們再想把他們打回去就難了。鳴江受困,如今凶多吉少。”

裴煜有些脫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