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擁至中堂,分位坐了,磕頭行禮畢,亂哄哄的鬧成一團。裴煜見魏錦高興,也隨著大家玩鬧,將壓歲錢發下去,又許眾人玩樂一天,笑道:“有想回家去過年的,將府中諸事安排妥當,皆可回家。”

眾人興高采烈的應了。

在國公府服侍的,大多是家生子,很少一部分是幾年間從外面買來的,有家也回不了,便留下服侍。正說笑著,曹暉帶著甄氏和曹孟元過來了,給裴煜等請安,裴煜見了曹孟元也高興,給了一個大大的封紅,魏錦也給了一份。曹暉和甄氏也給了裴清壓歲錢,又笑著打趣裴煜道:“小郎不要嫌棄壓歲錢簡薄,你阿爹給我的俸祿少,我想給你包個厚的也包不了。”

說著眾人笑起來,裴煜見曹暉給他使眼色,便對魏錦囑咐了兩句,道:“你先歇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魏錦答應了,和甄氏去內室說話,裴清便和曹孟元去小書房消遣。

二人到了書房,曹暉將書房門關好,幾步走到裴煜跟前,壓低聲音道:“爺,唐寄名的人回來了。”

裴煜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他的話裡的意思。

“人呢?”

曹暉微微垂了眼,道:“大年下,下邊的人不敢打擾,唐寄名讓我過來給爺回個話,看看爺什麼時候方便見他們一面。”

裴煜的心猛烈的跳起來,他忽然發覺自已的心不安起來,從皇后薨逝到如今,他的心一直浮在半空,如今聽了人回來的訊息,更加飄忽不定起來。

“讓他們過來。”裴煜聽見自已的聲音含著未知的恐懼。

恐懼什麼,他不知道。

唐寄名帶著人進來,請了安,親自出去守著門。

兩個人都是唐寄名親自帶出來的,自然知道規矩,單膝跪著回話。

“說說。”裴煜揹著二人站著,雙手負在身後,聽著外面熱鬧喧囂的聲音,只覺得自已一顆心又麻又重。

二人之間又以一個叫陳河的為首,他便先回話。

“屬下沒有到明州,在齊州遇見了徐家人。因為天氣太冷,走到半路上徐家很多人都病了。尤其是徐密徐太醫病的最重,徐家長子徐方只好讓眾人帶著棺槨暫時安頓在齊州,我們這才遇見他們。”陳河三言兩語說了為何回來的這麼快。

另一個人忙接上話,道:“其實用不著屬下們多方打聽,徐家人自已就瞞不住話。或許是家中接連變故,徐方又誤了春闈,語氣中多有抱怨。屬下從下面服侍的人嘴裡,聽到了許多傳聞。有說是徐竟沒有治好皇后娘娘,被治罪,才發落回鄉;有的說是徐家人在京中得罪了人,被人揹後下刀子,才落到如此境地。屬下們趁夜無人,又潛到徐密和徐方房裡聽到了些私密話,原來徐家人匆忙之下回鄉,是……”

他說到這裡停住了,裴煜身子微頓,沒有回身,低低道:“接著說。”

陳河只好說下去,將頭壓得低一些,輕聲道:“說是孫得喜孫公公去徐府傳旨賜封徐竟為勤肅公時私下說了幾句話,徐密聽了,臉色大變,過了老父的頭七就離京了。”

“可知是什麼話?”裴煜的聲音又黯又啞,說完才發現自已的身子微微發抖。

陳河將身子又壓低一些,道:“說是孫公公當時警示徐密,勤肅公想必是希望葉落歸根,若是趕著年前帶著家眷回鄉安葬也來的及。”

安葬就安葬,何必要把家眷都帶走?何況聽說當時徐密已經求了大悲寺的高僧看了吉時方位要把徐竟的靈柩暫時安置,等徐方過了春闈選個吉日再護送徐竟靈柩回鄉。

為何突然間要逼著徐家人回鄉?

徐府前後發生的事,值得孫得喜親自上門警示,也只有徐竟醫治皇后這一件事了。何況,皇后剛剛薨逝,徐竟接著就暴斃,要說這裡面沒有什麼蹊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