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一驚,頗有些目瞪口呆的看向周祺。那周祺溫文一笑,道:“怎麼,我不像有這麼大兒子的樣子嗎?瞧你,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裴清急忙正色,低頭行禮,道:“殿下莫怪,裴清失禮了。”
周祺抬了抬手,說了個無妨,又拍了拍穆念亭的肩膀,道:“好了,人也見了,咱們也該走了,陛下還在宮裡等著你呢。”
穆念亭答應了一聲,又同顧昀二人笑道:“二位兄弟,我先進宮了,改日咱們一起打馬球啊!”
他倒是自來熟,既熱情又率直,聽在裴清耳朵裡不免生出幾分憤憤來。
一個繡花枕頭而已,能不能上馬都難說呢。
周祺同兩個少年郎略交代了兩句早日歸家的話,就帶著穆念亭走了。這時夥計把打包好的梅糕送過來,二人接了,一同回了靖國公府。
不怪裴清對穆念亭有意見,實在是這二人的第一面不算愉快。
那時裴煜帶著裴清進宮給太后請安,誰知在宮裡見到了穆家家主穆縉帶著兒子也去給太后請安。兩下里見了面,裴煜和穆縉又都是爽朗不羈的性子,把孩子往院子裡一撒就不管了,二人相見恨晚的談起政事兵法去了。七八歲的孩子,又是貓狗都厭的年紀,見了什麼都要試一試,什麼都要比一比。二人湊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決定騎馬射箭,往校場上跑一跑。
按理說穆念亭比裴清大,應該更勝一籌才是。誰知這穆念亭年過四旬才生了子女二人,妻子生兒子的時候又是難產,格外艱難,受了許多苦楚,便不肯多加管教,穆念亭雖然沒有長成紈絝子弟無法無天,卻不是個認真唸書練武的料子,書本拿起來就頭暈,弓箭一見到就肚子疼,如今跟裴清這個三歲認字五歲上馬練習騎射的神童相比,自然落了下風。
人還沒坐在馬上,那馬一嘶鳴,嚇的一哆嗦,差點從馬背上掉下來;比射箭,箭還未離弦,就已經從手裡掉在地上;比劍術,沒過五招就敗下陣來,裴清不耐煩起來,哼了幾聲,當即挖苦起他來。
誰知這穆念亭小小年紀,心胸寬廣,率真單純,對裴清的幾句奚落絲毫不以為意,笑道:“裴家弟弟不要小瞧了我,我阿孃說我自幼身子弱,一開始自然比不過別人,但日後勤加練習,定能有所成。都說笨鳥先飛嘛,我雖然飛的慢,不代表我飛不到。日後你再看就是了。”
這話一說,連裴清都不好意思起來,但心裡到底是對他這個繡花枕頭蓋章確認了。
再說顧昀二人到了靖國公府,一同過去給魏錦請安,魏錦見了,自然高興,忙囑咐丫鬟們:“快把地龍燒熱一些,把內書房收拾收拾,一會讓阿昀吃過茶再去看書。另外,告訴廚房,午膳多加兩個菜,蒸一個肉末雞蛋,再炒一個蘆筍,燉一盅枸杞雞湯;再讓人去鎮北侯府說一聲,索性讓阿昀吃過晚膳再回去。”
說著又把他拉過來,看他穿的衣裳薄不薄,手冷不冷,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心疼道:“我瞧著你比之前瘦了好些,怎麼,家學裡的功課很緊嗎?就算再忙,飯還是得吃,這樣小的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少吃一點兒都不行。”
魏錦不住的絮絮念著,顧昀連連答著都好都好,一旁裴清故意吃醋埋怨他:“真不該把你請到家裡來,我阿孃見了你連我這個親兒子都不要了,往日我一回來,她都是拉著我問寒問暖的,如今我都站在這裡半天了,她老人家想必還沒看見我呢。”
魏錦聽了,伸出手來點了點裴清的腦袋,嗔著他道:“胡說。我不過是久未見到你大兄,怪想他的,同他說兩句話罷了。瞧瞧你,哪裡有連自已兄弟的醋都吃的呢?”
這話說的親暱,顧昀心裡泛起一陣陣的暖意。
他忽然想起自已的母親,她很久很久沒有把自已攬在懷裡噓寒問暖過了。平日裡過去請安,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