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替他和靜書賜婚後,崔氏便先派人護送嫁妝到了盛京,他得了訊息,下了衙後便去崔府照看,路上遇見了微服出宮的太子周裕、帝師龐毅德和靖國公裴煜。

不用說,太子是要去靖國公府的。

彼時太子已經由先皇賜婚,次年迎娶裴音為太子妃。之所以他和靜書先成婚,是因為欽天監根據太子和裴音的生辰八字推演而知,次年四月二十才是利於皇家氣運的吉時。

即便不行大禮,見了太子也要下馬參拜。一開始周裕和裴煜還有說有笑,見了他頓時沉下臉來,問他做什麼去。

當時的他沉浸在喜悅之中,並沒有想那麼多,笑著說去崔府照看一下,今日靜書的嫁妝先到了。

太子當時說了什麼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他面色沉沉,同他敷衍了兩句就先上馬車了,裴煜牽著馬同他寒暄,邀他晚膳時去靖國公府吃酒閒談。

“阿音這幾日學著做小食,味道還不錯,又新釀了桂花米酒,一會兒你過來,咱們喝幾杯。”裴煜笑道。

他還沒開口,就聽馬車內周裕冷冷道:“臻堂,時辰不早了,別誤了鎮北侯的要事。”

他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但沒往心裡去,一心急著去崔府。

崔靜書來信說,給他的生辰賀禮也在嫁妝裡面,讓他親自去取。

雖然他當時很高興,但也覺十分奇怪。

裴煜和他是同太子周裕一同長大的,當年他還做過周裕的伴讀,只不過後來病了一段時間,回家休養,後來周裕被冊封為太子,由龐毅德教導他帝王之道,他也不便再進宮了。

自幼的情誼格外深厚,按理說,周裕不可能對他如此冷淡。

龐毅德不願和太子同車而行,獨自在後乘坐一輛清油小車,見了他在路旁目送太子離去,掀了車窗簾子對他笑道:“侯爺大喜!聽說侯爺的婚期定在冬月裡,屆時龐某可要來討杯喜酒喝。”

他忙恭敬的行禮問好,道:“帝師能來,是我和靜書的福氣。若蒙帝師棹雲而來,寒舍定蓬蓽生輝,學生必掃塵以待。”

龐毅德笑著點點頭,又狀似無意道:“侯爺敏而好學,穎悟絕倫,只屈就與鴻臚寺豈不可惜?龐某聽聞暨陽提舉常平司一職空缺,侯爺若是有意,何不聖前謀職?京師風土雖好,但冬日嚴寒,崔氏嫡女恐難以適應。”

他有些奇怪,為何好端端的帝師會建議他南行任職。

當時崔靜書是有些舊疾在身上,但用著藥平日並無大礙。岳父崔簡為了調養她的身子,一年裡有半年的時間是要送端惠大長公主和她來京師小住。

也就是這個原因,靜書和裴音、魏錦很要好,連帶著和如今的淑貴妃季婉,可謂是情如姐妹。

他道了謝,只說回去同母親商議,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龐毅德嘆口氣,又道:“京師亂花迷人眼,卻是個是非場風雲窩,侯爺還是遠離的好。”

同樣的話連著說了兩次,就算他再不上心,此時也察覺出一些不對勁來。待他要再問時,龐毅德卻放下簾子走了。

他心裡又記掛著崔府,將此事擱在心裡,打算等婚事過後再說。

不管怎樣,當時他是有意離京赴任的。靜書也曾同他提起過,想閒暇時各處走走看看,也不拘去哪裡,不在京師就好。

當時的他,一昧的沉浸在婚事的喜悅之中,也答應了靜書,等到太子大婚後會請旨離京。

他還記得,原本太子說好要來,但大婚當日,左等右等,太子都沒來,眼看著時辰要誤了,還是先皇跟前的總管大太監高鎮來傳話,說太子臨出門前突然身子不適不能來了,又送上了先皇的賞賜,命婚儀按時舉行,這才圓了場。

後來,婚事過後就是新年,年後皇宮和各部又開始預備太子大婚的規制,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