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鈺!”

剛剛還意氣風發的一張小臉此時白到發青,眉頭緊鎖在一起,額間浮起細細密密的冷汗,彷彿正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扶欒心頭莫名一空,下意識將人攬進懷裡。

眼見那血色漸褪的嘴唇變得烏黑,扶欒低頭貼了上去,額頭相抵,絲絲縷縷的紅色光芒從接觸的那點慢慢滲入了另一具身體,溫潤妖靈融入體內,那因極度痛苦而變得扭曲的面容漸漸舒緩下來。

——

豬妖眨巴了一下眼睛,紅亮亮的眼珠看著竟有幾分可憐:

“性命無憂,尊上請放心。”

“餘毒清乾淨了?”

赤眼豬妖看眼面前纏了一圈白布的胸口,立刻移開目光:“......還沒......”

“動手。”

豬蹄子試探性地往前伸了一寸,停住了,豬妖猶猶豫豫開口:“她這......尊上,屬下實在無從下手啊~”

也不怪豬妖磨磨蹭蹭,若是個尋常男人,他早就三下五除二給人扒光了,可面前這人,不但是個女子,還似乎很受這位大人重視,他的豬手怎麼敢輕易往上摸。

扶欒視線往下,懷裡柔軟的身體漸漸有了回暖的跡象,只是唇色慘敗,青紫色的毒痕由胸口往上蔓延,停留在脖頸中央,讓那盈盈一握的修長玉頸變得格外猙獰。手指劃過毒痕停在鎖骨處,懷裡的身體微不可見地顫抖起來,好像最後一點生機正在慢慢流逝。

扶欒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手臂收緊,將懷裡人摟緊一些。

豬妖見勢立即收回蹄子:“這位大人她傷口可能,比較隱秘,您看......”

扶欒目光在那白布纏繞的身體上輕輕掃過,沉默一瞬後,開口道:“告訴我要怎麼做?”

豬妖立刻握嘴咳了一嗓子,而後捧著一團黏答答的不明物體獻寶似得呈了過去:“尊上,這是我的妖涎,專門研究出來對抗玄甲峰毒的,您將這些抹在她的傷口上,不出一個時辰,毒素便能消解。”

扶欒嫌惡地瞥了一眼那團黏糊糊的東西,遲遲沒有下手,豬妖難為情地收了手:“尊上,要麼我來......代勞?”

扶欒不動,面無表情看著豬妖。

“那我......”豬手剛要伸向那片白布,手心一空,圓滾滾的身體冷不防又捱了一腳,白毛豬妖被踹飛出去老遠。

“轉過去,待著別動!”扶欒冷聲道。

白色一團老老實實尋了個角落位置,窩著不動了。

像是漂浮在虛幻的空間裡,浮浮沉沉,身體不由自主地脫離地心引力,虛妄的黑暗中心織出了一口巨大旋渦,漂浮的軀體正在被漸漸拉進旋渦中心。

“救......救命......”祁鈺艱難張口,聲音剛一發出就被旋渦吞噬殆盡。

她拼命掙扎呼喊,耳邊徘徊的卻只有那熟悉的女人嘶吼聲,無盡的黑暗漸漸變得明朗起來,眼前閃過一片片記憶碎片,生前回憶如浮光掠影,走馬觀花終成一空。

身體被旋渦吞噬,從脖子到嘴唇再到鼻腔,喉道中宛如灌滿了泥水,呼吸變得艱難,身體如墜冰窟般僵硬寒冷,連耳邊女人嘶啞的斥吼聲也漸漸微弱起來。

還沒見到男主呢,真遺憾啊~祁鈺無力閉上了眼。

幾乎是同一時間,身後的旋渦宛如奇蹟般停歇下來,虛妄的黑暗中傳開了熟悉的呼喊聲,那聲音很輕很柔,又像抓不住似地忽近忽遠,縹緲不定。

“祁鈺,祁鈺,醒醒。”

“是在叫我嗎?”

“祁鈺!”

“是幻覺吧,誰會叫我啊?好像沒有人在乎我了,沒有了。”

“祁鈺,醒醒。”聲音漸漸變得真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