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祁鈺還在悶頭大睡,她身體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腦袋則歪靠著狐狸肚子,嘴巴半張著像是在說夢話,一隻手偏偏還壓在紅色尾巴上。

扶欒醒來看到的便是那張熟臉。

他萬萬沒想到當初一念之仁放過的伏妖師,如今反過來卻救了自己,若不是扶欒被禁制反噬打回了原形,祁鈺暫時也沒法恢復靈力替他療傷,也算一報還一報了。

扶欒看著近在咫尺的人,不禁覺得好笑,他堂堂萬妖之主,哪裡淪落到被凡人當做寵物的地步。

更怪異的是,他居然沒有生氣。

盯著對方看了半晌,她依然沒有甦醒的跡象,扶欒索性躺平不動了。他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張臉,沒想到這伏妖師收拾乾淨了看著還挺機靈。

他如是想著,就見那長睫撲扇了兩下,祁鈺迷迷糊糊睜開眼皮。

一人一狐,眼對上眼,不及扶欒反應,他就被人塞進了懷裡,扣得幾乎喘不上氣。

“嗚......大白,我好想你啊!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祁鈺呢喃著。

扶欒:放開本座,你想死嗎!

要不是他現在妖力盡散,早就生吞了這放肆小兒!

現實是他掙扎無果,只能任人搓圓捏扁。

祁鈺還當自己在做夢,在福利院的時候她養過一隻長毛貓,通體雪白,就給他取了個泯然於眾的貓名——大白。後來離開福利院,到了養母家裡,便再也沒見過大白。

祁鈺將臉埋在狐狸腦袋上,貪婪的感受大白的氣息,而後,那劇烈掙扎的紅色尾巴將她拉回了現實。

扶欒用盡全身力氣,趁對方愣神之際,前爪猛地一掏,在那張白淨的臉蛋上留下了一道刺目的紅痕。

“嘶。”頓時睏意全消,她沒想到這狐狸竟然這麼兇殘,好歹救過命的交情,居然狠心下爪撓她。

祁鈺放開狐狸,右邊臉頰火辣辣得疼,“你個白眼狼,下手這麼重!”

狐狸被他扔在一邊,正齜牙咧嘴瞪著她,紅豔豔的尾巴豎得老高,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拼命態勢。

祁鈺嘆了口氣,拉開被子下了床,而後回身又看他一眼,不解氣的將被子往狐狸身上一蓋,整個人壓上去,搓得狐狸嗷嗷直叫,才將他放過。

扶欒:待本座恢復力量,定要殺你洩憤!

祁鈺可不知道狐狸內心的滔天憤怒,她只覺得爽快而已。

她湊近銅鏡,上下左右仔細端詳了半天,而後也不管狐狸聽不聽得懂人話,兀自抱怨:“恩將仇報的小東西,都要毀容了!我好心救你,醒來就要撓我,今天別想吃飯了!”

扶欒:“......”

祁鈺見狐狸沒有動靜,又往床上看了一眼,就見剛剛還張牙舞爪又咬又撓的狐狸此刻正端坐在床沿,靜靜看著她,湛藍的瞳孔平靜無波,像是在看一件死物,祁鈺忽然覺得後心隱隱發涼。

這個眼神怎麼這麼,瘮人.....

“咳咳......開個玩笑,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只要有我一口飯吃就不會餓著你,放心哈!”

扶欒懶得再聽她胡言亂語,如今自己這副模樣,行事多有不便,還是得儘快脫身才是。

他剛跳下床沿,屋外就響起了一陣混亂的腳步聲,下一刻,有人敲門道:

“祁師兄?起來了嗎?”

祁鈺對著正欲跳窗逃走的狐狸豎起食指,示意它先別動,沒想到狐狸聽懂了她的話般真的沒再動作,只是冷冷看著她。

祁鈺清了清嗓子,朝門口不耐煩地應了一聲:“誰啊?”

敲門那人知曉自己擾人睡眠,語氣頗為歉疚道:“祁師兄,我是玄然尊者座下弟子,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