嗇這點飯錢,爽快問他:“你想吃什麼?”

凌天摸了摸腦袋:“嘿嘿,聽說四海居的醉螃蟹味道一絕,平日都限量供應,還要預定呢。我來鹿城這麼久還沒嘗過,要麼今日去嚐嚐?城裡的酒樓店鋪這兩天都關的差不多了,以後怕是再難吃到了。”

四海居毗鄰天香樓,是鹿城最負盛名的酒樓,一道醉螃蟹更是遠近聞名。聽說當年玄雍帝年少時貪嘴,曾不遠萬里幾次三番西行鹿城,只為這一口鮮美。也不知道他是真愛吃螃蟹還是醉翁之意不在螃蟹在天香樓,反正凌天此時的心思都在天香樓裡。

如今鹿城崩亂,天香樓也做不成生意了,那位他日日掛在心尖尖上的沉香姑娘,離了天香樓也不知要如何生活下去。凌天這兩天一直尋思找時間再去看一眼,若是已經離開那邊罷了,若是碰巧遇上了,那便是天意安排,他要帶她離開。奈何公務在身,一直沒有等到合適的機會。

自從祁鈺上任後,伏妖蜀自上而下都暢興節儉,一方面是例錢確實少,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祁總忌諱奢靡做派,譬如四海居這種地方,名字一喊出來就伴著一股渾然貴氣,那是歷來拮据恪己的總指揮使大人絕對不會涉足的地方。

如今凌霄之所以敢當面提出來,一方面是心裡實在惦記得緊,另一方面他總覺得他家大人回來鹿城後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或許會同意也不一定。

果不其然,祁鈺沒多問便爽快答應了:“叫上孟大人,一起去吧。”

凌天一愣:“啊.....”

祁鈺:“怎麼?有問題?”

凌天:“沒——沒問題,那我去喊胖子。”

祁鈺揚手一揮:“去吧,我在四海居等你們。”

話音未落,矯健身形便在凌天震驚的目光中掠出了窗外,那動作和店小二如出一轍。

當凌天說出“四海居”的時候,祁鈺腦子裡忽地閃出了那位紫衣女子的面容,她知道四海居的旁邊就是天香樓,或許有可能——也說不定。

當最後一點亮色消失在地平線的時候,猩紅血海翻湧的地淵上空,一道翩然身影迅速躍過,那身影速度極快,徑直朝著天香樓的方向極掠而去。

——

四海居。

自從鹿城地裂之後,百姓們便開始陸續撤離,這兩天街上基本已經沒幾個人影了,剩下的那些還沒來得及走的大多都是像四海居掌櫃這種家大業大的,沒法立刻轉移,只好再逗留幾日,畢竟祖上幾代人的積累都紮在這地方了,總要謀好出路。

掌櫃的也沒想到臨了了還能再接上一波食客,他是個眼尖兒的,只掃一眼三人的穿著便了然於心。如今留在城裡的人,哪個不是擔驚受怕,日日祈福,而眼前這三位卻能坦然自若,閒散姿態一如既往,想必該是留在伏妖蜀的那些大人物了。

“三位客官樓上請,今日是本店最後一次開門做生意,我給諸位備了最好的雅間,好菜好酒隨便點。”

三人圍桌而坐,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才明白了所謂“最好雅間”的意思。

越過珠簾,從隔間的窗欞望出去,天香樓的中庭演臺一覽無遺,此處視野極好,幾乎與天香樓裡的雅間無異了。可以想象得出,若是以往這時,點上一桌佳餚再配上一壺美酒,舞樂美人豈不盡在眼前。

繁華褪去,往昔那門庭若市歌舞昇平的天香樓此時也不過個悽楚孤寂的空殼一具,毫無人氣,遑論舞樂美姬。

那空曠的演臺上胡亂倒了幾件樂器,彩幔從穹頂墜下,凌亂纏在半空中,幾根長尾堪堪垂到了地上,一陣穿堂風過,那幔帶便如幽靈般搖曳起來,彩幔的另一邊一個清麗的身影若隱若現。

“好一個寂寞空庭啊。”孟驚羽淺飲一口,不禁感慨。

這話從正經公子孟大人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