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著描金黑袍,銀色長髮幾乎快拖曳至地,額間兩隻黑色龍角並未隱匿依然俊美得華貴,但因其周身外散的冷意,這份俊美中多了一份疏離。

男人淡淡看了祁鈺一眼,烏黑深邃的眼眸對上那一瞬間,祁鈺捕捉到了其中隱約泛著一絲死氣,彷彿錯覺一般,轉瞬即逝。

男人視線轉向扶欒:“許久不見。”他的聲音裡似乎依然摻雜著類似野獸的低吼聲,只是比先前淡了一些。

扶欒嗤了一聲:“數月而已。”

於妖族而言,百年光陰不過白駒過隙,何況區區幾個月。

“才數月麼......”燭陰似嘆息道:“可惜你要找的東西已經不在這裡了。”

扶欒靜靜倚著牆壁,半個身體陷入黑暗中,眼神晦暗不明。

“先前伏妖塔封印被破,妖魔四處逃竄,連守塔鎮獸都逃了了好幾只,那些人第一時間不是想著加固封印,而是來轉移你的尾魂,豈不可笑?也不知道你那八條尾巴到底有什麼作用,值得他們如此寶貝。你看這七層,本該是窮奇鎮守此處,如今也不知所蹤,你們一路過來應該也知道,塔裡妖魔如今算是逃得差不多咯。”

燭陰笑著看了一眼祁鈺。

祁鈺心下一凜,難怪一路以來除了這赤眼豬妖他們都沒遇上一隻像樣妖怪,裡面關押的妖魔居然都竄逃出去了,為什麼伏妖蜀一點動靜都沒有?為什麼鹿城還能如此平靜?

心中警鈴大作,久久無法平息。

“也不知那日塔外發生了什麼,好端端就破了封印,玄甲峰四處亂竄害得我都睡不了一個好覺。”豬妖嘟囔抱怨道。

一個不太確切的懷疑在心中慢慢成形。

“封印哪天被破的?”祁鈺急聲道。

豬妖一愣,轉了轉耳朵:“三月初三,大概戌時的樣子,外面打架打的熱鬧,不知道哪號人物突然一劍劈開了八層禁制,後來八層”

扶欒聞言抬眼看了過來。

豬妖嚥了口唾沫:“......咳咳,後來就這樣了。”

實際情況是,八層的妖王大人裡應外合,將塔裡內封印闖了個遍,要不是赤眼豬妖這倒黴催的剛好在三層,通道入口都被崑崙陰玉封住了,他如今也不會還在塔裡待著。眼下唯一出塔的機會就在眼前,可得抱緊妖王大人的大腿!豬妖下意識瞅了一眼斜倚在暗處的大腿(扶欒)。

大腿垂眸像正在思考著什麼,一個眼神也沒給它,豬妖喪喪嘆了口長氣。

祁鈺:“......”不會吧,不會這麼巧吧?那號人物好像......就是我啊......

“你是伏妖師?”低沉的嗓音打破沉寂。

燭陰沉眸看向她腰間掛著的木牌。

“有意思。”

那人說話也是冷的要命,眼中毫無波動,嘴角繃得平直,分明是個看不出來有意思的表情。不過祁鈺也不在意,只是點頭示意。

幽暗的眼眸注視祁鈺片刻,又掃過暗處那道身影,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仰頭大笑出聲:“伏妖師與妖為伍,不錯不錯啊,人妖殊途竟已成了笑話哈哈哈......天大的笑話啊哈哈哈。”

黑袍男人嘴角咧開一個弧度,笑得竟有幾分猙獰,那如幽潭一般深不見底的眸子卻冷淡依舊,那雙眼睛彷彿在黑暗中流浪了太久太久,孤單了太久太久,以至於丁點兒情緒波動都顯得不足掛齒。

看著其實有些可憐。

“我雖然不明白前輩的意思,不過還是要解釋一下。”祁鈺斟酌道:“首先,我是被迫進來的,併為與妖為伍。”

扶欒抬頭定定望了過來,眼裡盡是冷意。

“咳咳,其次,人妖殊途這個說法我並不認同,妖族魔族人族,無論哪一方不過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