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鼻尖沁汗,心裡慶幸竺蘭芝提前出局實在是英明之舉。此時千米見方的空房間裡,只有她和盲僧還有一位鄭姓道士。日遊神剛才宣佈規則,「酉場比賽,17:00-19:00兩個小時,36人分為12組,只要手刃另外兩個同組參賽選手,便可勝出晉級到決賽。」

小陳倒抽一口涼氣,“這麼兇殘的?”楊雲風渾不在意笑笑,抱臂看熱鬧,“要知道雪白的銀子都沾點灰,殺伐不敢,怎麼管四洲之下泱泱十八層地獄。”電腦螢幕切出十二個分隔畫面,每個房間內架勢都劍拔弩張。

齊乘星背抵東南牆角,與屋中另外兩人呈掎角之勢,雙手各握一把淬了七步蛇鮮血的匕首,擋在身前。屋子裡靜得能聽見呼吸聲,老嫗滿臉皺紋,銀白頭髮粗花布衫,盤腿坐在地上,闔目養神。不幸的是,這屋裡有位鄭姓道士,雖還不知這幫道士是敵是友,到底並肩戰鬥大半場,建立了塑膠友誼。

鄭傲天打破僵局,蹭牆拐了兩個彎,擠到齊乘星身邊,低聲道,“這老太太,出馬仙。”齊乘星氣若游絲,“出馬仙和薩滿有啥區別啊?”鄭傲天揣袖摸拂塵,“我也不知道,我沒看見她那大火紅狐狸,她身邊有文王鼓和趕仙鞭。”

齊乘星這時才注意到老太太坐在鼓上。老太太耳聾,眼裡沒有光亮,霧濛濛霾住一層,看不見瞳孔,從腚底下拽出文王鼓來。那鼓約三寸高兩尺寬,鼓上墜八個大銅錢,四根獸皮帶十字形固定在鼓中間,綁得嚴實實緊繃。

齊乘星看出路數,戳戳鄭傲天胳膊,“這銅錢應八卦之勢,乾坎艮震巽離坤兌位各有一個啊。”

鄭傲天驚得後退一步,“這麼野的嗎?眼睛一掃就看出來的基本通識,罡天道門元嬰期,要琢磨半天?”

齊乘星也一頭霧水,“啥啊?誰罡天道了?誰元嬰期了?”

鄭傲天傲嬌揚頭,“罡天道不道不知道,元嬰期是肯定的,別騙人啊?沒意思了。”

兩人閒侃之際,老太太左手執柏木鼓槌,右手五指插進文王鼓那獸皮繃成的十字帶上。鼓槌槌頭朝下,一聲聲單擊在鼓面正中,聲初不疾不徐,漸加速,漸如雨點紛落,擂鼓之勢。

老太太嘴裡唸叨什麼聽不真切,聲音太低,嗡嗡似蜂。齊乘星擠在牆角觀望,“這是招啥呢?”

鄭傲天小聲道,“請幫兵呢,不過可能沒事兒吧?家仙不過山海關,還能過得了地府?”

齊乘星反駁,“不是啊,我在子時入場之前,看到另一個這種身著打扮的人,抱著個大紅狐狸,胖乎乎的。”

鄭傲天聲音壓得低,“被淘汰了吧,那不是招來的幫兵,那是他們出馬仙自已家世世代代供養起來的保家仙。狐黃白柳灰,不知道這老太太保家仙在哪?”

齊乘星是個小機靈鬼,“前面幾關戰損了?”

鄭傲天嘖一聲,“哪兒跟哪兒啊,你是不是理論基礎通識課都逃課了?出馬仙和保家仙共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兩人聊得起勁,老太太那邊有了異象。只見千米見方的空間裡,罡風陣陣,簌簌作聲,灰色龍捲風盤旋在屋內中央。

鄭傲天嗤笑一聲,“雕蟲小技”,拔出巨闕劍,劍風一掃,龍捲風橫劈裂開,兩道風掙扎著聚不到一塊去,盤旋著漸漸落在地上,化作塵埃。

大陸鄭家道士,功法不論,脾氣倒都是或傲氣或古怪,跟鄭偃如出一轍。

鄭傲天收劍,下頜一揚,“看她還有什麼名堂,我猜是該用趕神鞭了。她們出馬仙不外乎這套路,那年棕教協會各家鬥法時,我見過比這更厲害的。”

未料鄭傲天猜錯一盤,老太太扶腰緩緩站起身,卻也沒高出多少,後背佝僂,和腿將將成了直角形,背似負千鈞重擔,抬不起身。

老太太抽出趕神鞭,卻不顯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