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悅帶著蜀葵繞道里間,等了一盞茶的功夫,蜀黎領著剛買的那個奴隸進來了。

明悅才有機會能近距離地看他,越看越覺得他是天上明珠遺落人間汙泥中,明悅便趕緊命人帶他到後院清洗一番。

人才走,王連緊接著進來,不需太多言語,在明悅面前用手比劃了一個數。

“小姐,那人要五百兩銀子!”

五百兩銀子不算太貴,如果那幅畫是真的,價值千金。

“你怎麼看?那幅畫是真的嗎?”

王連有些拿捏不準,老實回答:“我也只在夫人那裡見過王老先生的幾幅墨梅圖,這幅畫還真說不準,請小姐定奪。”

明悅對字畫研究亦不深,不過對於這幅《松濤圖》她信心十足。

“請人進來聊吧。”

王連出去不一會兒,就將賣畫的年輕男子請了進來。

男子進來,見到周明悅,微微一愣,隻眼前女子明眸若辰,嫻靜似水,怎一番人間春色滿園的動人,似是故人相見的親切感由心底悄然生出。

“郭公子,這位就是我們老闆,她想親自與您談一下。”

得知眼前年輕女子就是珍寶閣幕後老闆,男子陡然又生出十分敬佩之意,不敢怠慢,上前拱手行禮。

“沒想到珍寶齋最神秘的老闆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姑娘,在下真是佩服,佩服。”

明悅見他舉止端重,想來是受過極好教養的出身,心中竟有幾分欣慰。

“過獎過獎,姑娘以假亂真的本事,明悅亦是萬分佩服。”

郭公子聽聞,連退三步,待站穩後,緩緩吐出一口氣企圖平靜內心慌亂,可一縷心思仍從眉間露出,再也無法掩藏。

“你,你莫要胡說,我是男人,怎麼能變成姑娘?老闆既不誠心做這買賣,也不用如此侮辱人,我郭某自會另尋他處,告辭!”

他滿臉憤怒,抱起畫卷,扭頭邁步便欲離開,不願停留片刻。

明悅瞧著他那副遭了奇恥大辱的表情,掩面淺笑起來。

那人聽見她笑,神不知鬼不覺竟停下腳步,折身而回。

“你笑什麼?我就這般好笑。”

“說實話,第一眼我只是猜測,覺得一個男子就算再清秀,也達不到出水芙蓉的境地,直到你進來,做了一個動作,我才確信你是個美嬌娘。”

“啊,什麼動作,不可能呀,我偽裝過多次,從服飾、聲音到肢體形態,與一般男子無異,你是怎麼發現的?”

事已至此,那人不再偽裝。

“確實,很難發現,你的偽裝幾乎無懈可擊。”

明悅頓了下,用手理了下鬢角不聽話的頭髮,“男子”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裡出錯了。”

“沒錯,男子不懂這縷頭髮的惱人,所以不會做這種動作。”

見身份被拆穿,郭姓姑娘卻並不在意,她的目的是賣畫,不是偽裝。

“老闆真是火焰真金,你是第一個發現我是女扮男裝的人,其實沒什麼,我一個弱女子出門在外諸多不便,換成男裝是為了方便賣畫。”

明月點頭,“不知這位姑娘該怎麼稱呼?”

“你叫我郭芙就好。”

“郭姑娘,你賣畫,我買畫,身份確實不重要。不知郭姑娘可否讓我再看看您手中的《松濤圖》?”

“那是自然。”

郭芙將畫開啟,讓周明悅看個仔細。

周明悅認真看著畫中每處細節,邊看邊忍不住讚歎:“好畫,好畫,畫工紮實,用色大膽,筆觸流暢,意韻深遠,確實有王老先生的神韻在其中。”

畫中柏松蒼勁有力,氣勢雄渾,大有我自巋然不動,任爾東西南北風的豪邁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