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閉去一夜至,一年流走一年來

一青枯死一青長,一魂萬世彼岸埋

一睜眼,一閉眼,我依是願意閉上雙眼,不見過這愈流愈快的時間。說出來我自已也不信,年就這樣過了,彷彿在為生命走過場。又是似曾相識,兩位伯伯與陳爺先行回到了洛州,我終究又是獨自坐上了去往洛州的列車。時間好像把我變蒼老了,情緒已然不似幾月前的那般火急。年中父母終是道出了些實情,對於爺爺的死,對於我莫名經歷過往的一切,我想這一次的探求真相,終也塑造了它的意義。

我一定要知道真相,我不知道為什麼,但靈魂卻引領我走下去。

“注意安全。”這是父母在我臨走前與我說的最後四個字。

大年初一,李家堂

“你們到底要瞞多久?!”李映世吼罵著站了起來,眾人的臉陰沉著。

他拿出了一張泛黃的紙張,那上面寫著遺囑兩字。此紙一出,最先不安驚慌的是李相林,緊接著是李映世的三位叔叔。李清一把從李映世手中搶過黃紙,抓紙的手眼見的顫抖了起來。

“吾之死,切不得告映世實情。”紙上,這句話顯的格外亮眼,因為這是用血寫來的。

“我爺爺到底怎麼死的!”李映世與李相林一時間鬥爭在一起。

“給我站著!”陳奕無奈的嘆了口氣,擺了擺手。

“絳靈留下的疑點太多了,不怪這孩子。”說罷,他便給了他倆一個眼神,李相林看著陳奕,同樣也長嘆一息。

李鍾明將李相林松開,他走向門口,扯開了暖室的房門,頭也不回的朝門外的寒冬走去,房門未關,下午的太陽甚為刺眼。

“去吧。”陳奕對著李映世說。

李家堂的正大門口有個池塘,李相林回想著幼時與父親一同釣魚的場景,冰涼起皮的臉上,一絲暖流從眼角流落滋潤。池塘的正北方便是鐘山,想起來,他甚至未給父親築一座好碑。

李映世走到了李相林邊上,撿起地上的小石,扔向塘中,水漂連孤,點波明鏡。李相林看著沉默不語的李映世,卻笑了起來。

“這段時間……你可真成熟了許多。”

“然後呢!”

“其實,你爺爺的死太突然了,他氣身脈絡無半些問題,死的就如註定—般……”

“你不認為這奇怪?還守著那破遺囑?”

“奇怪啊!咋個不奇怪呢……他口吐黑血,已然同死人一般……不僅是你,你爺爺也同樣瞞了我們許久,母親何去何從,他的真實身份,包括我有個哥哥,我全不知道,更別說那玄乎的道法仙術了……但……他是我的父親啊。”

“所以我去為你們找答案。”

“兒子。”李相林用慈祥的眼神看著李映世。“生命如一江河湖魚,大多並不知海有多深!”

“那就去找海。”李相林的眼中流出了淚水,卻也欣慰的開顏一笑。

“那就去吧!”

正月初六,李家堂

陳奕一行人決定在傍晚歸洛州,李映世在大門前與他們道別。

夕陽牽拉著幾人的紗影,欲將這世間交替給凝月,恍如太極的極線,不黑不白,有白有黑,飽和度已然達到了一日的極致。他們的落影,都是一樣的,都在一輪日下,相切成一線……

“映世……你已早已經入道行了,你的能力,只有你自已清楚。”

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後,李映世失神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三人的離開。

坐在去往洛州的列車上,我再一次睡著了。魂境的到來,我早已習以為常了。這次我直接來到了境中的五祇樹前,四個靈體隱隱顯現。

“主……主公!”四個聲音重疊交轉,震人慾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