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放著手的狗阿郎,怎的能埋起身子下冥堂,剁著雙手紅綢綢,攜著眼珠子亮汪汪,一看見山王,二兒送天上,求得那地長天長,羽化成了那神仙……

“即墨,那老爺子在唱什麼?”

“你問我啊?我聽力打十分唉!”

這裡是湖湘的西邊,叫做湘西。年上的湘西,煙臘的家火味兒仍舊很濃厚,十分質樸。這個地方的少數民族甚多,我與既即墨來到的這個古鎮中,多以老人為主,以至於說的語言繁雜不清。

方才唱曲的老人,坐在古鎮的一處水橋邊,離我們很近,所以那獨特的調調被我聽的十分清楚。老人衣著粗布,像是許久未換了,水痕殘破,塵灰染在了衣上。他滿臉皺紋,但頭髮卻是烏黑順長的。沒有鞋子,卻痴笑著,手中握著兩塊石頭,應著曲調打節拍。

發覺我正打量著他,他的唱調由高亢轉變成了沉鳴,扭過頭顱,他用渾濁的眼睛盯向了我。一股不安湧上心頭,我急忙低下頭,但我很確信他仍在一動不動地盯著我。

一陣笑聲傳來,甚至趨近於顛狂,那個老人一直笑著,在地上打起了滾,絲毫不在意衣服是否會因此徹底撕毀。

“映世,我爺爺說在這地方集合,現在連人都沒看到。”

“這次除咱倆外還有六個人,一共八人。”

“一點都不守時……”陳即墨小聲嘀咕著,不想一隻手已經搭在了他的肩上。

“小夥子,不好意思。”捏在陳即墨肩上的手力道很重,使得他一時間抽動了一下,一動不動的定立著。

我正眼看向陳即墨背後的那個人,欣喜又伴隨驚歎,他同時也看向了我,瞪大了眼睛,隨即露出了一個微笑。

“黃兵大哥!”我興奮的叫了出來。

“唉唉唉!映世老弟,咱們有緣啊!”他的話語剛剛落下,一團黑色在眨眼間撞上了我的身體,我被一股重量撲倒,待到反應過來,才發現是那隻大黑狗,此時它仍然在不停的用那溫熱的舌頭舔著我的臉。

“你這傻狗!趕緊死開!”黃兵生氣的用手捏起了黑狗的後頸,它嗚嗚的叫著,終於從我身上被移開。

我艱難的站起身子,用手摸著摔得生疼的屁股,若是我不及時用手推擋,此時我恐怕尾椎骨早就裂了。

“黃大哥,你還帶著它呢?!”我衝著黃兵笑罵道。

“是啊……它叫墩子,你看它往這一坐,是不是跟那墩子一樣!?”黃兵笑著,用手輕拂著蹲子的頭,它也吐出舌頭,咧嘴大笑著。

“那……黃大哥,你是楊大爺派來的嗎?”

“對啊!我就是湖湘人,只不過不是湘西的。”

“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我咋知道,唉,真是!一點都不守時……”黃兵剛開始抱怨,一隻手從他身後握上了他健碩的寬肩。

“小夥子,不好意思。”黃兵一時間定住了,像極了方才陳即墨的樣子。

我與即墨見著黃大哥有如此乖巧的一幕,忍不住的笑出了聲來。

“劉……劉大爺!”我向黃大哥身後的人打起了招呼。

“唉!大侄子!嘿喲!真準時啊!”劉大爺用他洪亮的嗓門叫喚著,把黃兵聽的一愣一愣的。

“劉……劉興格!”

“小子叫誰大名呢?!”

“噢噢……劉哥……嘿嘿。”黃兵撓了撓頭,即使身壯氣粗,但站在劉大爺身旁,他仍像一個小孩。

緊接著,其餘四人接踵而至,紛紛向劉大爺報上了大名:

“在下熊陽。”

“鄙人魯正。”

“小生馬行至。”

“……”

待到最後一人,卻沒了聲。他哇哇從嗓子中擠著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