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我小豆子吧,民國時期的人。

我原是戲班子的學徒,後面喜奎姑娘見我還算機靈就把我帶在身邊了。

喜奎姑娘長得極美,按照一些客人說法應該就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姑娘的戲也極好,讓人身臨其境。她唱的曲兒也是好聽的,餘音繞樑,三日不絕。

很多人都很喜歡姑娘的戲,都喜歡姑娘,我也是。

姑娘為人很好,對身邊的人很好很溫和,對誰人都很有禮貌。

她極通音律,曉善詩書,她是有新思想新追求的新時代女性。

她的追求者眾多,甚至幾任總統的領導人都追求過她。

但是她並沒有同意。

她心裡很清楚,他們並不愛她,他們只是喜歡這張美麗的皮相和動聽的聲音。

她後來看上了她丈夫,一個科長,並且主動上門求親。

可是她的丈夫在三年後被她的追求者調到外地而後因病去世了。

後面,她再也沒有嫁過人。

……

她太美麗,太優秀了。

當時在抗戰時期,她將愛國救國的思想改編在戲曲之中。

她將那些改編的戲曲唱出來,影響了一大批有志青年。

她,是明亮的,耀眼的。

當時,她的名聲在外,一說戲曲保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

那群吃不了細糠的RB鬼子軍官曾多次請她去唱戲,但都被她嚴詞拒絕。

……

我親眼見證了這一切。

我見證了她的美麗,她的勇敢,她的愛國。

我倒是想一直陪在她身邊,只是身邊硝煙四起,家國不寧。

我決定還是要做些什麼。

我去參軍了。

……

我自小就是學戲曲,當然身段很好,體力也不錯,所以當兵對我來說也不是那麼痛苦。

只是除了身邊熟悉的戰友一個一個都離我而去。

那時候我就在想,要是能在聽一次姑娘唱的曲兒就好了。

……

後面我的腿受了傷,我轉去了宣傳部。

我和我的隊友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的去演出宣傳。我們希望我們的演出能帶給大家快樂,也能激發大家的鬥志,保家衛國。

我們的腳走遍了祖國的土地。

在這片土地上只要有人,我們就會去到那裡。

……

我常常聽見姑娘的故事。

“喜奎姑娘又改編了一首曲子,是宣傳愛國抗戰的……”

“喜奎姑娘……”

我吹著她吹過的晚飯,唱她唱過的歌。我想,總有一天,我會再次看到她的。

……

只是,我也沒想到,在黎明之前我已經落幕了。

我的腿傷復發了,我嘗試著給她寫信。

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收到我的這封信,我也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曾經一直跟在她身邊的一個小妹妹。

我真的好想好想再見她一面。

……

我的傷只在腿上,但是沒藥了。

我等啊等,望啊望。隊友他們已經不用我和他們在一起表演了。我只在幕後幫幫忙做一些雜活,然後等待我的死亡。

……

再後來,我拒絕了和隊友他們一起上路,我就在了一個小村落住下了。

偶爾,教村裡的小孩兒唱唱曲兒。

偶爾,傳來她的訊息。

她還是很耀眼,很美好。

在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的前一晚,我的傷又復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