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感慨社會的發展如此迅速,在我的印象中,人民幣都更新了三個版本。小時候一百元是藍色,後來一百元變成了紅色,顏色見證的是時代的進步,我們也從大喇叭通知村裡開會變成了微信群裡全員簽到。

小時候村裡的路泥濘不堪,現在都修成了水泥路,下雨再也不用擔心會滿身泥點子,連小巷子都抹成了水泥地,老人再也不用擔心會滑倒,卻也聞不到泥土的芬芳。

下過雨後,我經常會用力呼吸,那是在鄉下保持的習慣,彷彿雨後的天氣格外清新,空氣中的汙漬都會洗滌乾淨,在高樓大廈中,雨後,我也會嘗試尋找泥土的味道。

記得有一次下雨過後,和朋友約起逛超市,下意識的大口呼吸,朋友問我在幹什麼,我說聞空氣中泥土的味道。

她問我泥土什麼味道,對於土生土長的農村人來說,我描述不明白,在我們鄉下,泥土的味道,是雨後空氣中各色花朵交織的芬芳,是空氣中散發番茄的香味,是小動物身上的土腥味,是老人臉上洋溢著豐收的笑容。

在外工作的這幾年,見了很多外面的風景,吃了很多小時候想吃到的東西,經歷了許多事情,小時候許願每天都要吃外面的美食,實現的這一天卻沒有開心可言,飯菜經常不合胃口,過多的油水讓我身體頻頻出現問題,整個胃負擔加重,那個“不合胃口”的家常菜,卻經常令我回味。

有時候送來的飯菜,臨時卻有工作耽誤,等工作忙完,飯菜冰涼,為了填飽肚子,扒拉幾口,有飽腹感就行,自已常年都會備著胃藥,猶記得在家從來沒有吃過涼的飯菜。

家裡經常打電話問我,在外如何,我說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沒事跟朋友逛逛,想吃什麼就去買一點,她們說那就好,一定要注意身體,如果外面待不下去了,隨時回家,反正家裡有地,怎麼著都餓不住,我笑著回答說混不下去,就回去種地。

掛掉電話,笑容在此刻凝固,以前說謊怕捱打,現在說謊,為了圖家人心安,果然騙人騙的多了,有時候自已都信了,在外生活的這些年,租著房子,佈置成自已喜歡的樣子,卻說不出來哪裡不對,總覺得這裡不是棲息地,總離夢想中的家差一點,怎麼用東西裝飾,因為不是自已的房子,所以總覺得飄渺。

總聽老一輩的人說“落葉歸根。”直到回到老家這一刻,四個字具象化起來,那種強烈的歸屬感湧上心頭,不管老家如何變化,那種讓人心安的感覺從未改變。

老家的房子從土房子,變成平房,變成小套房,變成二層的小洋樓。從腳踏車到電車到搖車發動三輪車,到汽車,都在訴說我們這一代的幸福,這一代的優越條件。

老家在進步,田裡也在機械化,一些人卻還是用著他們的方式生活,他們習慣用著熟悉的方式去過自已的生活,內心有著自已的小天地,世界紛紛擾擾,於他們而言,不過是嘈雜聲響。

以前我討厭和老人交流,覺得代溝太大,她們說不到我的心坎,懶得聽他們回憶以前的老一套,記得小時候不吃飯,被家裡人追著跑,生氣的把飯給打翻,她們說:“放在以前你這樣都要被批鬥。”

我不耐煩的說:“管你們什麼事,翻來覆去的說,也不嫌煩”。

當我在外漂泊,我經常回憶以前的點點滴滴,看到比我年齡小的拿著冰淇淋,跟身邊的人說我們小時候三毛一個冰塊,色素兌水吃的津津有味,哪像現在都是DQ,蜜雪冰城……說完回神,自已怎麼也變成了討人厭的老人,還好她們沒有聽到,原來自已不知不覺之間也在年長起來,人說回憶過去,就是對現在生活不滿,也許是吧。

大城市的喧囂,紙醉金迷,經常讓我恍惚,沒有真實感,過的雲裡霧裡每天除了上班,迷迷瞪瞪,大腦經常反應慢上半拍。

村裡沒有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