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顯得他有精神,反倒襯得整個人愈發的虛弱。
他長了張白淨的麵皮,卻並不算出眾,有些戲文裡瘦弱書生的意味。
她仰頭看著他,他俯首打量著她。
兩相無言之下,驀地,他先笑了一聲,對著她遙遙作揖,一派極其謙恭有禮的模樣。
但姜念錦卻微蹙起雙眉,無他,唯覺“假”耳。
人都是愛說謊,愛偽裝的。
但真正無懈可擊,極善畫皮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綰笛曾對她說過,花樓那地方,是看清一個男人的最佳去處,因為那裡的男人鮮少會偽裝。
但若真要去辨明一個男子的心思,什麼都沒有他的眼神來的更清楚。
一個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李勉的,除外。
方才那男子看她的眼神,與對她作揖表現出的尊重態度截然不同,帶著如同打量獵物的意味,讓她極為不喜。
她沉了面色,福身行了一禮,轉身想去結錢,卻被他叫住了。
“姑娘留步。”
他下樓的腳步聲在她身後響起,她頓了頓步子,轉頭看向他。
他匆匆走至她跟前,一張白淨的臉笑得友善,她卻覺著這笑虛偽又做作,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雙目清明地看向他。
“公子何事?”
或許是她冰冷的態度做得過於外露,他也收起了笑,但依舊是一派翩翩公子的作風。
“蘭之猗猗,揚揚其香。我見姑娘頗為閤眼緣,不知,可否將芳名告知於我?”
說罷,他再次俯下身去,作揖行禮。
待他起身,姜念錦適時揚起一抹笑意,淡淡開口:“公子是想……”
她的語調拖長,帶著些繾綣的意味,讓聽的人不覺想入非非。
他也笑了起來,抱拳拱手,說道:“自然是想與姑娘這般的佳人交個朋友。”
說罷,他從袖籠中取出一對東珠耳墜。
東珠流轉著淡淡的光華,成色極好。
“這副墜子我挑了許久,說來也怪,見到姑娘第一面,我便知世上再無一人比姑娘更為適合它。”
姜念錦抬眸對上他殷切的目光,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用帕子掩住微張的唇,推拒道:“公子與我初見,便要送如此貴重的禮物予我嗎?”
他揚起一個有些得意的笑,更加懇切地開口:“寶劍贈英雄,好物配佳人,這樣精巧的墜子合該贈與姑娘這般美貌的女子。”
姜念錦從善如流地接過墜子,面上帶著羞澀的笑意,心底卻發冷。
她低著頭,行了一禮,開口淡淡道:“我叫姜念錦,是前兩日才從揚州上京的。”
男子低笑了一聲:“我是周國公家的世子,周賦瑾,若你我有緣,日後必會再見。”
周國公家的世子?
姜念錦有些驚訝的抬眸,恰巧對上他含笑的眸光,她又匆匆低下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副情態落在周賦瑾眼中,不是害羞,又是什麼?
他心底嗤笑一聲,眸中滿是自得的笑意。
姜念錦與他作別,握著那雙東珠墜子,離了琅鈺閣。
她走在街上,唇角勾起,露出一個與剛剛截然不同,極具嘲諷意味的冷笑。
她是真沒想到,周國公那個才名在外,人稱端方君子的世子爺竟然如此輕浮孟浪。
姜念錦前世聽李勉提起過周國公一家。
老周國公是位鐵骨錚錚的將軍,他跟隨太祖在馬背上拼殺半生,赫赫戰功為子孫後代換來一個世襲罔替的國公之位。
他離世之後,現國公接了他的位置,但他資質平庸,政事上他毫無建樹,且在朝堂上也頗受新秀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