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沈黛神色如常,只是眾人看不見的桌下,緊攥成拳的右手。

預示著她不如表面那般平靜。

“葉姐姐說什麼呢?”江心蓮掩嘴輕笑。

“沈姐姐應該是怕到了舅舅家,大家發現她的真面目了吧!”

她咯咯笑著,聲音如同加多了蜂蜜的糖水,甜得發膩。

“聽聞前段時間的鹿鳴宴,沈家兄長諷刺姐姐是塊朽木呢。”

沈黛一窒,這話沈俊彥確實說過,她無法反駁。

就聽江心蓮又道:“我和你家庶姐走得近些,聽她說……沈姐姐是個又蠢又傻的。”

言罷,她轉頭向沈夢雪求證,“二孃,我記得你是這樣說的吧?”

沈夢雪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江心蓮。

怎麼也想不到,平日裡與自己交好的江心蓮,怎麼會突然倒戈。

她慌亂地看向沈黛,想解釋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沈黛心裡明白,以沈夢雪的性格,說出這話並不奇怪。

“都說姐姐最重規矩,就連沈知府也曾對舅舅誇讚過……你是個老古板。”

江心蓮瞟了沈黛一眼,語氣中滿是輕蔑。

“沈姐姐啊,誰不知你是青州貴女中的楷模,出了名的友愛兄姐,尊敬長輩。”

她話鋒一轉,帶著幾分戲謔,“可怎麼,這些人都不喜歡你呢?”

若說是前世的沈黛,聽到這話,當然會傷心。

她深知自己並不受庶姐庶兄的待見。

可經歷了地獄般的三年,別人喜不喜歡她又怎麼會在意?

“不喜歡多正常?”沈黛瞥了江心蓮一眼,笑意不達眼底。

“我又不是銀票,不能人人都喜歡呀!”

“哎呀妹妹怎麼滿口都是銅臭之物?”

葉秋蓉居高臨下俯視著坐著桌前的沈黛,譏笑道。

卻沒看到江心蓮面色一變,眼底閃過一絲戾氣。

沈黛暗笑,葉秋蓉得罪了江心蓮還不自知。

江心蓮的父親曾是一位顯赫的皇商,他意外去世後,家業便落入了二房的手中。

兩年前,江心蓮母親去世,之後梁同知出面,江家分了家。

江心蓮帶著家族百分之六十的財物,去了梁府。

所以說,江心蓮最大的底氣,就是手裡的銅臭之物。

這些梁家下人都知道,只怕葉秋蓉只對梁永康上心,對江心蓮並不在意吧!

“葉姐姐你看。”江心蓮打斷葉秋蓉的話。

像是看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指著沈黛嬌笑出聲。

“知書達理,最重規矩的沈三娘竟然和丫環同桌吶!”

葉秋蓉之前並未多想,聞言,也將目光移了過去。

嘴裡突然發出一聲驚呼,眼裡的惡意不加掩飾。

“沈三娘,你這是自暴自棄,要做下等人了嗎?”

【你才是下等人,你們全家都是下等人!】

【什麼玩意!!】

“你們太過分了!”

小蝶大怒,正要起身,卻被沈黛一把按住。

她看著江心蓮虛偽的臉,深吸一口氣。

“葉姐姐和江妹妹是被瘋狗咬了嗎?怎的進門就狂哮?”

她俯身,慢條斯理地撿起筷子。

“梁家騙婚,青州府都傳遍了,兩位是腦子有問題,還是聽不懂人話?”

望著江心蓮的神情,沈黛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怪不得前世她會痛下殺手。

原來,是對梁永康起了心思。

前世,沈黛與江心蓮交往不深,故而這些隱秘之事未曾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