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家宴,大家不必拘謹,隨意便好。”

“是,老夫人。”

圍著老夫人坐著的是大老爺和宋夫人,其次就是二老爺和江夫人,之後的便是按照嫡庶、年齡依次排坐下去。

所有人身後皆有丫鬟佈菜,瑕月瞧著那些丫鬟走來走去,她家這位卻是連動都沒有動過。

許是她太久沒有動靜,韓老夫人便開口關心韓允默:“許之為何不用膳?”

韓老夫人一句話,所有人幾乎是在那一刻皆放下了碗筷,都將視線望向了韓允默。

“老夫人,食不言寢不語,既然大家都已經用完膳了,那許之便先離開了。”

韓允默這是故意的,所有人放下碗筷,就示意不用膳,韓允默剛想暗示瑕月離開,卻不料大老爺韓宗冀大發雷霆,重重斥責他。

“韓許之,你這又是鬧得哪一齣?”

“我韓許之豈敢鬧什麼,左右是今日我胃口不佳,這滿桌好菜,無福消受了。”

韓允默看都不看一眼所有人的表情,推著輪椅走了,瑕月跟在他的身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韓允默真的走了,他卻留下了一句話。

“哦,忘記告訴韓丹陽你了,如你所願,他們死了。”韓允默是笑著說出來的,那一抹晦暗不明的笑,彷彿要將韓丹陽給看穿。

韓丹陽表面上裝作不在意,然而手中的動作卻十足十地出賣了她,她死死抓著手中的繡帕,他這是什麼意思,想當眾給自已難堪嗎?

韓丹陽終究是追了過去,不顧所有人的目光,她就是想要問個明白。

韓允默知道韓丹陽一定會來,讓瑕月將他推到亭子邊,果不其然背後的聲音響起,伴隨的是焦急的步伐。

“韓許之,你那是什麼意思?”

“如你所希望的那般,芸娘和她的孩子,都死了。”韓丹陽一陣踉蹌,還是身邊的丫鬟扶著她,要不然可得失態了。

“你胡說,我出門時他們還好好的。”

“你不知道嗎?今日他們去萬佛寺上香途中,遭遇劫匪,孩子大人,無一倖免。”

“不是我做的!”

“韓丹陽,有時候啊,事情的真相併不重要。你說你今日本該陪他們一同去上香,偏偏你來了韓府,芸娘母子卻命喪黃泉。饒是誰,都無法不懷疑你。”

韓丹陽面色一白,順著對方所想的下去。是啊,恐怕賀從樟不可能不懷疑她,她整個人身子一癱,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這世上,白的能說成黑的,黑的能說成白的。清者自清這一套,對於你來說,有用嗎?”

“真不是我做的!”

韓丹陽完全沒有料到芸娘會死,她的確是恨芸娘母子,但她無心殺人啊!

“伯仁之死可曾聽聞?”

韓丹陽並未看過什麼書,她從前一心都在賀從樟身上,生了安兒與念兒之後,一心又放在了兒女身上,留給她的時間太少了,她已無暇再讀書了。

從前韓丹陽的學問,那可是連書院中的夫子都讚不絕口,如今卻是連這些都不懂了嗎?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不管你是有心還是無心,不都一樣麼?”

韓丹陽瞳孔一縮,因為這句話,是她幼年無心之語,沒想到今日竟然會被原封不動地還給自已。

“你還恨著我?”

“我不該恨你嗎?”

韓允默話語平淡,可瑕月站在一旁,明顯能夠瞧見他眼底中仍舊有不忿,他似乎怨恨著面前的人。

“這麼多年了,你還要耿耿於懷?”

“你忘了,我可忘不了。有些人看似柔弱無害,實際上嫉妒心極強。年幼時就能做出將人推入池中,現如今害死一兩個人,也不算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