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漂杵,白骨露野。

崎嶇的山路地帶已是人間煉獄景象,十餘人的趕集車隊,連同家畜生禽,盡皆慘死在魔修手下,無一生還。

天地死寂,唯有魔修恣肆瘋笑,迴盪良久。

魔修踏過乾枯凝固的暗紅血液,踏過枯敗腐爛的白骨。在不久前,這還是一條條鮮活生命,如今已與大地融為一體,飲恨慘死。

可魔修眼底盡是意猶未盡。

虐殺如此凡人螻蟻,於他而言,如同家常便飯,自然也無負罪感。

反而還會認為,爬蟲只是爬蟲,根本經不起屠殺,甚至無法滿足殺戮的興致。

簡單欣賞完自已的手段傑作。

他緩緩升空而起,掌心往回收縮。

天上的鬼面幡旗烏溜溜轉動,隨之迅速縮小,變得丈許高小,環繞魔氣也暫且收斂。

“十幾條爬蟲性命,煉就的怨念魂魄,竟只增加了微乎其微的陰煞威能,真是廢物!”

魔修狹長雙目黯淡少許,積壓著幾分慍怒。

“是這些凡人魂魄太過虛薄,還是我的煉魂術不夠火候?”

“我明明按照宗門禁術記載所煉,鑄成萬魂幡,收集冤魂,可為何只是凡階法器,對付凡人螻蟻興許有用,可......”

魔修佇立高空,髮絲黑袍隨風飄動。

其慘白麵容上沒了先前殘忍殺戮時的癲狂,反而凝重憂慮。

“不行,我還要熔鍊更多魂魄,更多的怨念,為我這杆萬魂幡找到一方真正主魂。

低階法器又如何,只要我殺更多人,更多爬蟲螻蟻,終有一日......我也能擺脫這種下水道一樣的陰暗生活!”

魔修收起幡旗,仰天無聲獰笑。

下一瞬,笑容快速收斂,面無表情,烏黑雙眸收縮,亦能隱約可見其中流轉的嗜血暴戾。

之後遁向遠方,繼續尋找殺戮養料。

......

冰冷與黑暗並存。

難言的刺痛包裹著江池。

他的意識逐漸迴歸,但他感受不到周遭任何事物,只有無邊黑暗。

他也感受不到自我存在,那種生而為人的感覺,如今蕩然無存,只有越來越清醒的意識能思考著。

“這裡是囚禁萬千冤魂的......萬魂幡內部?”

“我死了,我不做人了?!”

永世寂暗的環境中。

江池能看到那些因怨恨從而扭曲的魂魄們,他們哀嚎、嘶吼、不甘;可濃郁劇烈的怨念,卻都轉換為兇邪煞氣,滋補此方黑暗世界。

數不清的仇恨冤魂,囚禁其中,戾氣滔天,他們生前盡是慘遭魔修屠殺,死後依舊無法逃脫。

被枷鎖禁錮,靈魂受制,唯有發出各種鬼哭狼嚎的執念尖叫。

“啊...好冷,真的好冷......”

“我想回家,我,我想...殺了你!”

“啊!為什麼,為什麼?!”

這便是萬魂幡,被煉化之人,所產生怨念越多,幡旗威能則越為強勢。

江池也在其中。

他已沒了身軀,只剩空蕩蕩的意識。

他想要平靜下來,細細思考,但周遭存在太多憎惡邪煞,穢氣怨念終是影響了他。

他也要淪為這眾多哀鳴悲叫的一員。

他沒什麼不同的,皆是被幡旗煉化,皆要成為幡奴,墜入魔淵,永無翻身之日。

“狗養的魔修,天殺的魔修...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要你下十八層地獄,我要你......”

漸漸的,江池也發出了哭嚎,滋生無窮怨念。

可即將沉淪迷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