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蘇回頭看了眼負責林家人這塊兒的衙差,見他們神色間竟是不耐煩,想了想,高聲喊道:“二弟,欣欣和止棠你選一個,不然枷鎖鐵鏈你就給我帶回去。”

林景言身形一頓,不敢同雲蘇裝耳聾,轉過頭來衝雲蘇諂笑道:“大姐,抱孫不抱子,這不大合適吧?”

說罷,林景言看向身側的朱慧娜,呵斥道:“還不快把欣欣抱起來,有你這麼當人母親的嗎?一點慈心都沒有。”

朱慧娜聞言登時不樂意了,以往自己家世不如他,處處多讓著些就算了,可現在大家都是落地的鳳凰,誰比誰高貴啊,憑什麼還要她去伺候小賤種。

“我怎麼就不慈了?把她打死了?你還好意思說我,看看大哥,再看看三弟,你還要臉嗎?什麼抱孫不抱子,這不過是你偷懶不慈的藉口罷了。”

林景言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著以往雖對外凌厲較真,但對他卻格外溫柔體貼的妻子,“你,你怎敢這般說我?”

“哼!”

朱慧娜抬手捶捶肩,揉揉膝蓋,譏諷道:“我怎麼了?我累得腿腳軟弱,自個兒都要走不動了,你個大男人還想要我去抱孩子,你還是個男人嗎?”

在牢裡關了近三個月,今天又走了整整一上午,飢困疲累交加,朱慧娜的理智耐心早就被耗光了,哪兒還有心思動腦筋同林景言虛與委蛇,委曲求全。

王大江見前頭停下來說了那麼會兒話還不行動,煩躁吼道:“以為流放是郊遊呢,磨磨嘰嘰的,快走,不然我就使鞭子了。”

要不是老大說不能隨意鞭打林家人,加之還有那個女人在,他早就揮鞭子過去了。

雲蘇瞪向林景言,吼道:“林景言你抱不抱,不抱就給我滾。”

林景言立時垮了臉,瞅瞅朱慧娜,又瞥了眼林晴高,最後將視線定在停止了哭鬧,正定定看著自己的林欣欣,只得放棄掙扎,蹲下身咬牙將林欣欣給抱了起來。

好在,欣欣才三歲,比止棠輕。

陳姨娘見狀精神一震,高興的眼淚都下來了,回身看向雲蘇的眼裡盡是感激。

雲蘇別開臉沒做回應,屁股決定腦袋,站在原主的身份立場,她是不想去共情陳姨娘的。

天下可憐人千千萬,真心幫不過來。

見事情解決了,林晴高高聲道:“走。”

林家人聞聲抬腳朝前走去,林晴高邊走邊解下包袱,取出水囊,遞給雲蘇,道:“喝點水吧。”

雲蘇沒同林晴高客氣,接過來就往嘴裡灌。

看著雲蘇臉上的細汗,林晴高心裡很是難受,愧疚感盤旋在心頭久久不去,沉默的接過雲蘇遞回來的水囊,又走了許久,張嘴數次就是說不出來話。

雲蘇和張忱就走在林晴高左右,自是將林晴高的糾結愧疚看在眼裡,也明白他心中的不好受,他的挫敗沮喪,面面相覷許久,誰也沒開口說話。

距離京城越遠,流放團內的喧譁聲、哀嚎聲就越是稀微,最後也就剩下衙差的鞭聲和喝罵催促聲。

薄薄一塊烙餅,近十人分一個竹筒水,大半天的長途跋涉,手腳上的枷鎖鐐銬,衙差的打罵催促早就耗光了流放人員們的精力,莫說哭嚎,就是眨眼呼吸都覺艱難,途中不知有多少人倒下,又被衙差用鞭子打醒,用腳踹醒,然後爬起來繼續走。

林家人入目所及就有這麼一家。

許是為了好管理,流放人員基本都是以家庭為單位分塊,然後根據人數分配專管衙差,排列前進位置基本也是固定的。

上午走在雲蘇前頭的趙家人這會兒也仍在林家人前頭,上午趙家人同衙差發生過的矛盾也再次上演。

只是這回,趙老太迫於媳婦兒孫抗議,不論蘇薇靜趙偉健夫婦再如何哀求,曾孫再如何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