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的夜裡,圓月當空。縣城的月夜是如此寧靜。圓月的清輝灑滿水泥鋪砌的小院,夜風輕吹,四周的樹木微微閃著千點萬點綠光。

又是一年中秋,難得葉廣平夫婦都在小洋樓過節。

往年這時候他倆都會在市裡,或者會在葉廣平的岳父家度過。此刻葉廣平老婆的肚子已經挺著好大,圓滾滾的似乎要把女人的肚皮撐破。

她挺著肚子費力地搭著沙發一角坐下,隨即身體向後傾斜,整個人艱難地仰靠在沙發上。

“給我把遙控器拿來!”她扯著嗓子衝著過道喊了一嗓子,並無人應答。

此刻葉廣平正站在院子裡望著月亮抽著煙,喜滋滋的,並沒有聽到老婆的叫嚷。

紅姑則是在廚房刷碗忙碌,碗筷碰撞的聲音蓋過了女人的叫喊。

女人連叫了幾聲都無人應答,不由得心中燃起怒火,看著離自己不過幾米遠的遙控器,實在懶得起身去拿,萬般無奈之下她喊了一聲:“葉旬!”

葉旬在儲藏間裡聽到喊聲,探出頭來,倒騰著小腿來到了她的身旁。

“給我把遙控器拿來!”

葉旬看了女人一眼,目光突然變得深邃起來,張口:“腹中這孩子,不能...生…”

嘭一聲門被開啟,葉廣平面帶興奮地跑進屋來:“老婆,今晚的月亮可大了,又大又圓,還是紅色的!快來看!”

女人看了一眼葉廣平,沒好氣地說:“月亮有什麼好看的,快點給我把遙控器拿來!”

葉廣平急忙上前拿了遙控器遞給老婆。

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葉旬,覺得有些多餘,沒好氣地說:“滾滾滾,別在這礙眼。”

要說葉旬之前在這個家裡活得可有可無,那現在就是有些多餘了。自打葉廣平老婆懷孕之後,他們兩口子對葉旬的態度變得更差了,不僅直接對他惡語相向,還完全不在乎他的死活。

自春節過後,葉旬就又變成了普通的孩子,不會再突然懂得很多,也不會故作沉吟的說話,面部表情裡也迴歸了這個年紀孩子該有的稚嫩。

可就是身體就很奇怪得變差了,風一吹就會感冒發燒,渾身也是不是這疼就是那痛。紅姑在照顧葉旬的時候都要小心翼翼,葉旬的面板被指甲輕輕劃一下都會變成好長好深的一道血痕。

與其說是血痕,其實也不是真的出血,就是那種殷紅的顏色,順著面板表面蔓延至面板更深處,活像是一道道皮開肉綻的傷痕,血腥的令人觸目驚心。

那顏色與今晚的血月還有些相似,今晚的月亮紅的像是血液乾涸在了月亮表面,賞月的人在驚訝之餘也多了一分忌憚,生怕這月亮會帶來什麼不好的東西。

到了半夜,北方深秋的氣溫降得很低,風垂落樹葉夾雜著泥土颳起了陣陣旋風,狂風穿過空曠的田野和街道,吹出了陣陣哨聲,聲音尖銳刺耳。

紅姑看了看窗外,此刻雨點夾雜著冷風已經噼裡啪啦地打在窗戶上,看起來今晚會是一場大雨。紅姑低頭看了看熟睡的葉旬,給他掖了掖被子生怕這體弱多病的再著了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