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又把自已的經歷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李斯在一邊加以補充。

二馮聽後好一陣子不做聲,書房內四人均是你看我、我看你,還不時地交換一下眼神兒,書房內陷入一片莫名的死寂。

太醫看出了其中端倪,如果換做只有三人,恐怕早已爭吵議論開了,自已也常因醫術之事與同行議論爭吵。看眼下情形,自已似乎是多餘的那個。他想著、想著,有種受辱的感覺。

於是,太醫熱血上湧,開口說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三位看來看去的,這是在與在下打啞謎啊,其原因不外乎有三,一是與下官沒有經歷過生死與共,所以不大信任;二是,趙高狡詐,三位生怕落入他的設計、陷害;三是,皇帝陛下此次行為極為反常,與他一貫的行徑完全不符。”

太醫之言正打中了李斯等三人的要害,竟然點頭稱是。

太醫接著說道:“下官作為一名太醫來說,首先治病救人是下官的職責,醫者不分病者德行之好壞,此之為醫德;三位大人是我大秦的吏者,吏者便該以興我大秦為已任,便該不分我大秦皇帝是否明君與昏君,只做好自已該做的事情就好,此之謂官德。今日下官見三位大人彷徨不定,猶如醫者見病痛之人而猶豫不決。請問三位大人,難道下官要等病人死了才去醫治,三位大人要等我大秦亡了才去痛哭不成?下官身為太醫本不該參與到朝綱的事情中來,但現下皇帝陛下指定了下官來傳訊,下官便不敢不做,試問三位大人,皇帝陛下這是在怎樣的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皇帝陛下既然在下官手上寫下三位大人的名字,那便是對三位大人寄予厚望。下官膽小如鼠尚且敢為,三位大人又有何懼之呢?醫者以誤人性命為恥,難道三位大人以誤我大秦為榮麼?”

太醫說完眼圈一紅,抱拳便要告辭。

李斯三人趕忙把他拉住,李斯紅著眼睛抱拳說道:“太醫且慢,方才聽你所言令我等慚愧,太醫之見解令李斯刮目相看,太醫一腔熱誠,字字可鑑,可是羞煞我等!請太醫受我李斯一拜。”

李斯說完倒頭便拜,二馮緊隨其後,也是倒頭便拜。

“受我一拜!”“受我一拜!”

太醫下拜還禮。

古代禮節之風值得後人學習,尤其是大秦以前的禮法,用肢體語言表達內心,不像現代的人,說什麼話都是傻站著要不就是傻坐著,偏偏自以為很進步,好像古人就很傻似的。殊不知我們都是來自於祖先們的傳承,有何自傲?不喜者勿噴!

李斯說道:“方才太醫說的三個原因,那麼第一個原因現下算是去除了,試問有哪個趙高的手下能懷有此等家國情懷,出此慷慨激昂之語?那第二個原因不想也罷;現下就只剩下了第三個原因,既然皇帝陛下傳出親身玉佩,便證明確實有難,陛下雖然頑劣,也不至於如此戲弄我等。至於皇帝陛下的行為為何與以往不同,顯得如此之古怪……”

馮劫說道:“丞相,下官認為第三個原因也不必多慮,如若是陛下要殺死咱們幾位,請問還有哪個能逃得掉?”

眾人對望,點頭道:“確實如此。”

馮去疾道:“那麼目下咱只有這一條路可走,那就是相信陛下被趙高脅迫了,陛下所做之事均是被趙高幻惑。”

李斯說道:“也有可能是陛下因身體大疾,幡然醒悟!陛下想收拾趙高了!”頓了頓,又對太醫說道:“太醫,你診脈之時,皇帝陛下可有瀕死之兆?”

太醫聞聽仔細思索,喃喃說道:“那種奇怪的脈象下官實屬見所未見,似乎是要殯天,卻又似乎是新生的嬰兒。”

李斯三人均是不解,連太醫都不能確診的事,他們三位怎麼能判斷。

李斯沉思良久,一拍書案,說道:“既然搞不清楚,那我們就按照兩種可能去想。一是陛下要殯天,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