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的巴丹吉林是鮮紅色的,比血液要黯淡一些。遠處的沙山氤氳在這種紅顏色裡,像蒙著一層血霧。

我們的眼前終於出現了一片灰藍色的湖泊,同時出現的還有幾株墨綠色的灌木和褐色的葦草,海子背後是巨人般的沙山,它滲出棕紅色的胸膛,像一個個巨人凝視著這些疲憊興奮的身軀。

眾人都十分興奮,攝影師呂飛不停舉起他的相機,咔嚓咔嚓地按下快門,嘴裡還不住的自語道:“太美了,實在是太美了……”

孟涵拉著薛楚楚向海子跑去,兩個女孩子的嬉鬧在夕陽下又是另外一道風景線。

這裡就是我們今晚的露宿地,所有人都有說有笑,紛紛卸下行囊,我也從頂包取出簡易的淨水裝置走到湖邊。

“舅舅你看,那兒還有水鳥!”我興奮地指著湖心處的幾塊岩石,兩隻白色的小鳥愜意地依偎在石塊上。

舅舅只是一勁兒把玩他的水壺,沒有絲毫情趣。

起初我以為沙漠裡的泉眼應該是一口井,而它竟就是湖泊中央的那幾塊不規則石頭,上面有三個泉口汩汩而流。

神泉的水質清冽可口,完全不需要過濾,我咕咚咕咚喝了個痛快,把臉上的風沙清洗乾淨。

“太陽快落下了,得趕快把帳篷搭起來。”舅舅看著遠方如同血球一樣的夕陽道。

這幾天的晚上都沒有出現大風,但我們還是謹慎地選擇背風向,打牢邊緣的地釘,還做了好些簡易沙袋將帳篷邊緣壓好。

轉眼夕陽就完全沒入地平線,四周陷入一片漆黑,只有一陣陣沙子滑落的聲響,這就是鳴沙。我們升起了篝火,星辰也升了起來,沙漠裡的夜空,沒有喧囂都市的狂躁,沒有大氣汙染,純淨的浩瀚星空,彷彿一眼就能直接望到宇宙。

夜涼如水。

白天沙漠的陽光彷彿能穿透層層衣服一步步刺穿面板,然而到了夜晚氣溫驟然下降,皮囊都收縮起來,白天的灼氣還沉澱在身體裡,整個人呈現出一種輕微的低燒狀態,十分不舒服。

眾人圍著篝火享受晚餐,明天就可以到達地下王陵,大家都十分輕鬆愉悅,茅十一和孟涵吵吵鬧鬧,最後還提出比試,不過自然是茅十一被打得抱頭鼠竄。

不過讓我詫異的是,舅舅整晚上竟然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看書,手裡捧著古悠教授最新撰寫的著作《夏史紀事本末》。

我丟,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學了?

晚飯過後眾人都回到各自的帳篷,我和舅舅、茅十一住一個帳篷。到了深夜,舅舅忽然將我從睡夢中叫醒。

我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手錶才凌晨兩點,把睡袋往腦門上一蓋道:“要尿尿你自已去吧,我可不想陪你!”

舅舅陰惻惻地在我耳邊說了一句,“幕後黑手就要出現了,你不想看看是誰?”

我噌的一下就彈起身來,瞪著圓滾滾的眼珠子看著舅舅,還有一旁早已整裝待發的茅十一。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