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翠翠單手開啟木門,另一手藏在衣袖底下,攥緊的拳頭在,門被開啟的那一瞬間,悄然鬆開。

“母親......”

屋子裡沒有點著燭火,僅僅靠著院中的月光,站在門口的劉元奎,只覺得站在門框裡只能看見模糊輪廓的母親,有些虛無縹緲般不真切。

劉元奎忽然就有種患得患失的感覺。

剛才還想來問一問母親,當年之事。

或許知道了真相,距離他們母子能光明正大的離開這裡的日子,也近了。

現在真到了門口,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沒等劉元奎說話,劉翠翠垂著眼眸,聲音還因為剛才還沒緩過來的恐懼,還有些顫抖。

“奎兒,快進來休息吧,你吳叔叔今日趕路也累了,別吵著他......”

劉元奎本也不想繼續追問,也不知道怎麼面對母親,他一直垂著眼眸,不敢去看母親的眼睛。

回了屋子,躺在床上的劉元奎卻輾轉難眠。

或許是心裡藏著事情,也或許是害怕知道真相後的尷尬處境,劉元奎又翻了個身。

為了不吵到母親,他還儘量的減少動靜,可還是驚動了身側的人。

“還沒睡著啊?”

劉翠翠的聲音不大,但是在劉元奎聽來,卻尤為的刺耳。

他不知道,明明說了自已很累很困的母親,竟和自已一樣,也沒睡著。

劉元奎一動不動,也不敢出聲。

“奎兒,你說那個時候若是沒有夫人,我們母子倆是不是早就不在這世上了......”

劉元奎抓緊了手裡的被角,他從小就聽母親一直說自已小時候就因為一場風寒,差點死在寒冷的冬夜裡。

是夫人大恩大德給他們請了大夫好好的照料,劉元奎才活了下來。

以前對於這些都是感恩,即便是當時的劉元奎還太小,不曾開始記事。

但是劉翠翠一遍又一遍的在劉元奎的耳邊唸叨,連根本不記得這件事情的劉元奎都覺得,自已好像當真就記得了當時的情況。

也好像就是從那以後,自已的個頭就永遠比同齡的小孩子矮,十步一喘的毛病,好像也是從那以後開始的。

細細想來,若是夫人想要下毒,那時候便是最好的時機。

劉元奎想起這些,不由得皺了皺眉,連呼吸也加深了幾分。

“奎兒,這麼說起來,夫人當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即便是我們母子倆以後從此隱姓埋名,對夫人來說,我們......”

“母親!”

劉元奎不由得打斷了劉翠翠的話。

他沒想到自已的母親還在替那個想要毒死他們的夫人說話!

那種直面死亡的恐懼,當看到那銀釵就在自已眼前瞬間變黑的時候,那種瀕臨死亡的窒息感,劉元奎真的不想再體驗第二次了。

現在這種狀況,若是曹氏下了決心想要殺掉他們,要是知道他們還活著,除了會繼續趕盡殺絕,劉元奎已經想不到第二種可能。

劉元奎整理了一下思緒,暫時壓下心中的憤懣,轉移話題:

“母親,你說,我還能去考取功名嗎?”

劉翠翠身子一僵,瞳孔陡然睜大,她怎麼忘了,她的奎兒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她很快就意識到自已剛才的話,對劉元奎的傷害有多大。

她只是一介奴婢,若是躲起來,不被人知道,也不會發生什麼事情。

可是劉元奎不一樣,他還小,他有才華有才學,怎麼能和她一個奴婢一樣呢?

若是讓劉元奎跟著她一起躲起來,那讓他還怎麼抬得起頭來?

劉翠翠不禁想到劉元奎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