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瑜發出一聲鼻音,正要進門,回頭問了一句:“你明日想看我什麼裝扮?”

東方既白幾乎沒有思考,腦中閃過她在荒城時眉心點了硃砂的樣子,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在眉心點一顆硃砂,別的看你喜歡,想怎麼扮就怎麼扮。”

燕景瑜被他一提,自然也憶起了舊時的光景。

“知道了。”燕景瑜說完徑直入了門,在他看不見的時候露出一絲笑意。

原來那個時候,他就對自己起了心思,看來嬢嬢沒說錯,而自己也並非全是自作多情。

只是某些人不開竅罷了。

臘月二十八,一大早蘇清顏派來的妝娘和喜嬤嬤都來了。

燕景瑜遲遲沒有起身,她們也只能在殿外候著,又怕誤了時辰,心裡暗暗有些著急。

好在快到巳時末,寢殿內的人兒終於起身吩咐要人送水洗漱。

燕景瑜睡意還未完全消退。

見到烏泱泱一大片人湧了進來,燕景瑜的意識逐漸回了籠。

要成親了啊……

洗漱後,燕景瑜在她們的簇擁下穿上了繁重的繡著大片白虎祥雲曳尾婚服。

婚服上綴了不少珠寶,沉甸甸地壓在身上,行動也變得不太方便。

燕景瑜心口忽然也變得和身上的婚服一樣沉甸甸。

妝娘扶她在梳妝檯前坐下,拿著梳子給她挽發,行挽發禮,嘴裡的祝詞隨著挽發的動作蹦了出來。

“一梳喜笑顏開,二梳平安順遂,三梳病痛不侵,四梳鬼神讓道,五梳添福添壽……八梳多子多福,九梳鴛鴦比翼,十梳白頭偕老。”

挽好頭髮,上好妝,燕景瑜拿起筆往自己眉心點了一顆硃砂痣,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忽地勾唇笑了笑。

要是讓他穿上嫁衣來嫁自己會是什麼光景?

喜嬤嬤見她總算笑了,打趣道:“正君笑起來就像那開在春光裡的鮮花一樣,嫁衣都只能作陪襯呢。”

燕景瑜唇邊漾開的笑意更甚,“嬤嬤說笑了。”

話音剛落,寢殿的門忽然開了,林謹晏和譚儀竟一道進來了。

“讓小爺來看看今天的新娘子。”

林謹晏走到跟前與譚儀一起行禮,“見過殿下,殿下長樂無極。”

燕景瑜轉頭看著二人,“今日不必多禮。”

燕景瑜說罷看向一旁的喜嬤嬤、妝娘以及宮女們,示意她們退下。

她們走遠了,林謹晏才恢復了往日的隨意閒散的模樣。

譚儀沒了那些顧忌,上前拉住了他的手,“姊君今日貌比芙蓉,很美。”

林謹晏接了過了話茬,“那當然了,小瑜兒這張臉放在哪裡都是數一數二的,何況今日如此盛裝。嘖嘖,天仙見了羞愧死,牡丹見了……”

燕景瑜伸手推了他一把,佯裝嗔怪道:“說什麼呢,嘴上沒個把門的。”

譚儀以袖掩面偷笑,“林公子說話真有意思。”

林謹晏一條胳膊空中虛晃了一波,咳咳兩聲清了清嗓子,“行行行,小爺我重說,那什麼,閉月羞花,傾國傾城,顧盼生輝,我見尤憐……”

燕景瑜與譚儀相視而笑,“又來了。”

林謹晏一連說了一大串,最後得意洋洋道:“果然,小爺就是有這個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本事。”

譚儀輕輕笑了一聲,“林公子若是去說書,不知多少人樂意捧你的場呢。”

林謹晏反駁道:“那可不行,說書可是個累活,一通下去,嗓子都能冒煙。小爺我懶散慣了,哪吃得了那個苦?不過聽書倒是可以。”

喜嬤嬤這時走了進來,福了福身,“正君,殿下的迎親隊伍到了門口了,讓奴為正君蓋上蓋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