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的目光從防範突然變得慌亂,他並沒有再看向自已的師叔,而是掩飾地低下頭。
莫離看著突然出現的秦朗,沒有很吃驚,很意外,冥冥中似乎篤定他就該在,就會出現一般。
其實對於秦朗,莫離知道自已該是警覺並遠離的,可是秦朗就擋在她跟前,並放心地將後背對向自已,這樣的情形,她實在警覺不起來,也實在說服不了自已離開。
她不知道這算是怎樣一種情緒,在面對清槿離去,得知父親過世,而且原主留給自已的時間也不多了,這個時刻,她不知該信誰,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但同樣也是這樣的時刻,這個卻被一個本該和自已敵對的男人,妥帖地護著。
秦朗抬起頭,看著師叔道:“師叔,這不關她的事。”
瘋刀客道:“地圖拿來,我不動她。”
秦朗道:“地圖不在她身上。”
瘋刀客:“你親眼所見?親耳所聽?”
秦朗道:“我信她。”
他回答的毫不猶豫,這份篤定讓莫離心口忽地一熱,也讓瘋刀客遲疑了。
他是瞭解自已秦朗的,從小到大,他是長在師兄和自已的眼睛裡,從未有人能讓他撒謊,同樣也沒有誰能影響他的情緒,而今天,這個女人,破了兩樣。
瘋刀客笑了,“小朗兒,你是如何判斷一個人的?靠情緒?靠了解?還是靠事實?”
說到這兒,他擺擺手,“小丫頭,你去密室把那幅仕女圖拿出來,我不為難你。”
莫離不顧秦朗勸阻的眼神,從 他背後走出來,眼睛直直地盯著瘋刀客道:“我是我,不會依附任何人。畫,我可以去拿,但地圖我的確沒看到,我有的只是這半個參星環。”
說完不再看任何人,直接向密室走去。
密室的門還是開啟的,樓梯,扶手,燈臺,桌椅與原來並無二樣。莫離走到畫前,畫裡的女子神態安然地看向手中的小鳥,似乎那是什麼全世界最寶貴的東西。
她嘆了口氣,小心地將它捲起,雖不知道瘋刀客為什麼指明要一幅不起眼的畫,但是就眼前的困境,也沒什麼好辦法解決,走一步看一步吧。
拿了畫,莫離重新走出暗室。看到莫離走出來,瘋刀客並沒有多心急或者激動,他接過畫,直接攤開在書房的長案几上。
此時早已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似有實質一般,瀰漫過敞開的窗戶,平鋪在畫上。
瘋刀客看了一會,對莫離道:“丫頭,把你的參星環給我。”
莫離依言從脖子上取下那半個環體,環體依舊斑駁,如雜玉一般。
“參星環,呵呵,人人都以為得到參星環就能得到前朝寶藏,可誰能知道,它不過只是個騙局罷了。丫頭,你一定很好奇我是如何知道這些,呵呵,是你父親告訴我的,你親生父親。”瘋刀客一面把玩著一面漠不經心地道。
“他已經和你的母親在地下團聚了。其實我應該送你和他們一起團聚,可惜,你還有用,我也不能食言,你就將就著再多活些日子吧。”
瘋刀客話音剛落,秦朗就上前一步:“師叔,你答應過的。”
“小朗兒,別忘了,你答應過你師父什麼!”瘋刀客道。
瘋刀客的話雖然讓秦朗停住了腳步,但他卻依舊將莫離護在身後。此時的莫離隱藏在秦朗高大的背影裡,臉色陰晴不定。
瘋刀客說完不再理睬他二人,而是突然用力將參星環捏得吱吱作響,環體扛不住他的手勁,崩裂成碎片,在碎裂的同時,一股奇怪綠色液體流淌出來,瘋刀客小心引導,將液體滴到畫中女子捧著的手心。
那女子手心裡的小鳥被浸透,先是緩慢,而後迅速,整幅畫似乎都被侵蝕,變得翠意滿滿,晶瑩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