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山霧有些大,已是深秋,天氣逐漸冷寒。烏施加厚了衣物,臨行前從櫃子裡拿出狐白裘,為白棄披上了。

“小師姐,今日便走嗎?”

清澈微涼的嗓音從頭頂響起,烏施替他整理衣襟的手一頓,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

天還未亮時,紀師姐便熬製了草藥,烏施喂白棄喝了一點,他才幽幽轉醒。不過,害怕白棄憂慮驚慌,還沒有人告訴白棄他中了青屍毒。

“去哪?”他語氣疑惑。

“江州。”

防止他問的更多,烏施狀似不經意問道:“你有什麼物品要攜帶嗎?”

白棄乖巧搖頭。

除了幾件衣物,符紙毛筆硃砂,以及一把平平無奇的劍,他好像沒有任何需要攜帶的物品了。

將梨花木櫃收入儲物袋,烏施彎唇淺笑:“那我們現在下樓,師兄師姐應該在等我們。”

“嗯。”

旭日東昇,曙光透過雲層,在群山山頭灑下金光,江河平靜,蔚藍水面似揉碎了一層金箔,波光粼粼。

碼頭停滿了過往的商船。

“哥哥姐姐們再見!”

小草精一頭綠髮在人群格外顯眼,他站在紅衣小鯉和黑衣賀知諫中間,揮手向踏上舷梯的烏施一行人告別。

烏施右手拉著白棄,扭頭揮舞左手,唇畔漾著笑:“再見。”

“路上小心。”小鯉揮手淺笑。

“記得常來玩!”賀知諫揮手大喊。

“我來玩,你請吃飯啊!”

喬秋遠今日換了件深綠色的衣衫,頭髮還是半扎齊肩,他雙臂搭在船欄上,挑眉道:“就當是你割我頭髮的彌補。”

“沒問題!”

賀知諫爽朗笑道:“這次走的太匆忙了,下次再來,我帶你們好好看看離憂的山水美景。”

碼頭人很多,南來北往的客人數不勝數,摩肩接踵,目光快速掃過烏泱泱的人群,烏施嘆息一聲,眸色憂愁。

今日她去敲渡厄的門,想具體詢問自已命中的那道死劫的破除之法,門裡半天無人應答,路過的夥計說他昨日退了房,離去了。

大晚上不睡覺,到底能去哪呢?

烏施不理解。

還有,她昨日問破解之法,他回答“白棄”。

意思是白棄可以破她解死劫?還是死劫跟白棄有關?

商船起帆,逐漸遠離陸地碼頭。

心裡的疑惑還有很多,烏施歪頭打量白棄。

少年垂著眼睫,臉頰、鼻尖冷紅,紅唇襯著冷白的面板,兩肩的狐毛雪白柔軟,料峭冷風拂過,凌亂而舞。

他很安靜,有點病懨懨的。

“困嗎?”

溫柔關懷的聲音響起,白棄輕輕點頭。

指尖拂過他眼尾下的青細傷口,烏施想到渡厄昨天給解屍丹,動作一頓,微慌將手收入袖中,指尖收緊,淡聲道:“那就去艙室休息。”

她的聲音冷了下來,似乎要掩蓋心底的慌張,背過身不敢去看他。

良久,身後有腳步聲漸漸離去,烏施再轉身,眸中只蔚藍江水,金翠群山,噴薄欲出的旭日以及山巔薄雲出飛過的幾隻渺小白鳥。

紀隱雲走了過來,依舊是那套淡藍色的衣服,與穿著鵝黃衣衫的烏施站在一起,順著她的目光,望向廣闊群山。

大約這樣站了一刻鐘,紀隱雲率先開口:“你同白師妹講他中毒的事情了嗎?”

烏施輕輕搖頭:“還沒有。”

紀隱雲嘆氣道:“白師妹應該察覺到了他身體的變化與不適,但他性格安靜孤僻,不願同我們講,有什麼事情都埋在心裡,哪怕生病也不願意說。”

烏施垂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