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烏施和沈清溪毫無頭緒相比,白棄則顯得從容許多,他歪頭側眸望向被他困住的老人魂魄,神情淡漠,眼底泛起藍色幽光,無聲淡淡道:[你收了誰指使?]

老人驚恐答道:[大祭司。]

[大祭司是何人?]

老人搖頭:[沒有人知道大祭司身份,唯一知曉的是他三年前來到山翠村的,會通神之術,是他求河伯救了被蠱女詛咒的我們。]

[如何拯救?]

老人答:[每年挑選百名年輕少女,將其打斷雙腿,丟入陰月河之中,後來改名為新娘河,再後來傳聞有人看見那些少女殘肢斷臂的浮在河流上,又被人稱為血葬河。]

[也有人私下謠傳,那些少女根本沒有成為河伯孃子,而是被大祭司喂個了妖怪,妖怪控制著整個山翠村,大祭司是他們的手下,就連村長都被迫與他們為伍欺騙村民。]

白棄又發問道:[既然知曉是欺騙,為何不反抗。]

老人:[蠱女給村民們下了詛咒,若是沒有解藥,蠱毒發作會七竅流血,悽慘而亡。]

人活著總是怕死的。

對於世人來說,下一世失去記憶的開啟新人生的那個自已,根本就不是自已。

沒有共同的經歷,沒有共同的親人朋友,記憶又不相交,明明是兩個獨立的人格,分先後順序使用了同一個靈魂而已。

況且,死了要到陰曹地府認罪,可世間能做到問心無愧的人寥寥無幾,大多數人都或多或少的犯過一些罪孽,更為懼怕死亡。

[蠱女是何人?]

這話勾起了老人生前記憶,他面色憤恨道:[十年前青翠村出現大疫,村民們痛不欲生,蠱女帶著她的蛇寵和蠱蟲,來到這裡製作救人的草藥。]

[本以為她是一個濟世救人的醫師,未曾想她在治療好我們後一夜之間蒸發,還給我們下了毒蠱,都是她,若不是她,也就不會死那麼多少人。]

老人情緒激動起來。

[死?]

白棄面容平靜的問道:[你知道她們生前並未嫁與河伯,而是被殺了?]

老人:[我與幾個村民負責用棍棒將鬼新娘的活活腿打斷後,後將她們淹入河中,但因愧疚,本想夜晚為她們燒點紙錢,卻看到河中泛起紅霧,河水變紅,流著鮮血。]

[還知道些什麼?]

老人搖頭,目光再次茫然。

“小師妹。”

少女一路小跑到他身邊。

白棄收回眸光,望向她的眸色卻含著難以察覺的溫暖,回道:“小師姐?”

烏施抬頭看向他道:“你怎麼只站在這裡,不陪我和沈師兄一起問呀?”

她轉了一圈,挨家挨戶的敲門,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為開門。

要知道,她與沈師兄現在那麼著急離開這裡,完全是為了給白棄找心慈花,救他性命啊。

可他卻像個沒事人。

就駐足在原地。

烏施生氣的別過頭,白棄眸子劃過一絲委屈,他在問的,可他不能說。

他低垂眉眼的小聲道:“抱歉。”

又是道歉,道歉有什麼用?

那種對白棄的厭惡感再次不明所以的湧上心頭,烏施氣沖沖的回頭望向他,本想嘲諷他兩句,卻在看到他眼尾的青黑傷口後,想到了被她自已藏起來的壓制青屍毒的解藥。

他畢竟是一名傷患。

愧疚感與厭惡感同時在內心交織拉扯,譏諷的話停在嘴邊,烏施怎麼樣也說不出來了。

她轉過身,壓著自已微冷的聲線,努力讓自已看起來溫柔道:“那就跟好我和沈師兄的背後,少偷懶哦。”

忐忑等待著她折罰的白棄似乎沒有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