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顧雲深與李逸並肩騎著兩匹快馬,疾馳出王府。

死士們已經將調查結果帶回。

欽差大臣抓人,竟是奉了皇帝的密旨,直接呼叫的錦衣衛。

如今,李恆就被關押在按察使司的大牢裡,生死未卜。

顧雲深在馬上雖面無表情,但內心卻掀起了波瀾。

他深知,哄抬糧價的賑災方案是自己一手策劃。

雖然初衷是為了救災民於水火,但若被有心人利用,便成了他頭上的罪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當務之急,是儘快趕到按察司大牢,想盡一切辦法阻止錦衣衛對李恆用刑。

李恆是父王的心腹下屬,更是所有事情的知情者,若他在錦衣衛的重刑之下吐露實情。

被這別有用心的欽差添油加醋幾筆,或許會有其他麻煩。

顧雲深腦海中,突然閃過無量寺外那個被自己斬殺的錦衣衛,心中一凜。

看來,京城裡的那位已經盯上了自己。

或者說,已經盯上了周王府。

顧雲深思緒如波濤般翻湧。

他開始在腦海中檢索當朝天子一心削藩的傳言。

熙寧帝,顧青冥,自己的同輩,高祖皇帝顧雄的皇太孫。

自登基以來,便一直致力於加強中央集權,削弱各地藩王的勢力。

顧雲深作為藩王之子,自然也對這些傳言有所耳聞。

他清楚地知道,如果熙寧帝削藩成功,那麼他們這些藩王的地位和權力都將受到嚴重的威脅。

失去手中的兵權是小事,被貶為庶人都有可能。

想到這些,顧雲深不禁感到一陣寒意襲來。

他並不是貪戀權位之人,但他只覺得此刻自己面對的龐然大物,著實有些可怕。

這是來自整個王朝的威壓。

……

在陰暗溼冷、充滿腐朽氣息的大牢深處。

李恆被粗重的鐵鏈緊鎖著,雙手被高高吊起,身體懸空微微搖盪。

他眯起眼睛,看著兩個身著鮮豔飛魚服的錦衣衛,眼神中滿是不屑。

其中一個面色陰冷的錦衣衛,面無表情地走近李恆。

聲音冷冽如冰:“李大人,識時務者為俊傑。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便可免受皮肉之苦。”

李恆聞言,雙目怒瞪,“你是何人?”

那錦衣衛陰惻惻地一笑,露出滿口黃牙:“錦衣衛千戶,荊青。”

李恆啐了一口,隨後唾沫橫飛地大罵起來:“你們這幫朝廷的走狗!本官隨周王府一心為民賑災,何罪之有?本官為災民救濟放糧時,你這狗賊在何處享樂?此刻輪得到你來審問本官?!!”

他的聲音在牢房內迴盪。

荊青被李恆的辱罵激怒,他陰笑著,輕輕抹去了臉上的唾沫。

眼神慢慢凌厲起來,從腰間摸出一個藍色瓷瓶。

冷冷道:“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說罷,他猛地掰開李恆的嘴巴,將瓶中的液體強行灌入他的喉中。

“這是寒毒,”荊青解釋道,“每隔半個時辰,你就會感到渾身奇冷無比,彷彿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

緊接著,他又摸出一個紅色瓷瓶,再次掰開李恆的嘴,將瓶中的液體灌下。

“這是熱毒,服下之後將與寒毒交替發作,讓你時冷時熱,冷熱交加,生不如死。”

隨著兩種毒藥的灌入,李恆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只感到一陣冰冷的寒意從喉嚨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