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爺爺是尊稱,六爺也是尊稱,差了一個字,內裡意思卻是完全不同。

他一直稱六爺爺為六爺,跟改名這件事情,其實都是同一個心結:在李無鋒潛意識裡,還是不想完全的認同這個世界裡李家子孫的身份,想倔強的保留點那個真正的、自己的某些東西。

爺爺還沒讓改,起碼他自己從心底已經認同這個名字了。這代表著他對這個世界的認同,對當下這個身份的認同。

最近連下了幾場大雪,雪花像被斬碎的羽毛,從那灰濛濛的蒼穹中紛紛落下,灰褐色的大山看上去朦朦朧朧的,遠處的田野中白茫茫一片,光禿禿削瘦的樹木立在雪中很是蕭瑟,很有一種壓抑的詩意感,煩躁的李無鋒感受著這份詩意,變得更加煩躁。

“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這種形容自律下苦功的詞,他已經連續做了三年,每天來都是重複的練刀練拳,如果不是前世成年人的心性,如果不是堅守著必須要見證一下這個武俠大時代,與其中的風流人物一起共舞的夢想,或許早就堅持不下去了吧。

另一方面,為了躲避仇家,爺孫倆儘量避免與村民的過度接觸,家中的吃穿用度也是一次性的購買許多。與世隔絕這個詞聽上去美好,人畢竟是社會性動物,時間長了總不免不甘寂寞。

另外,李無鋒的刀法和拳法已臻成熟,關於新招式的改良也沒有什麼進展,他曾跟六爺爺提出對戰提高下實戰經驗,可六爺爺的身體年輕時受過重傷,無法滿足陪他訓練的要求。

現在又趕上大雪封山……這就整的有點壓抑啊。

做完今天的功課,灰濛濛的天空又飄起了雪花,跟六爺爺道了一聲後,李無鋒決定去村後的小山坡中踩踩雪,散散心。

開啟院門,正準備向村外走去,不遠處三五個人急匆匆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走來,領頭的是一個微胖的富家翁模樣的老者,正是本村的村長牛大平。

李無鋒猶豫一下,在門口站定等待他們的到來。

“無鋒啊,你爺爺在家嗎?我們找他有點急事。”還未走到門口,牛大平已急忙問道。

“在!”李無鋒轉身推開院門,引領他們走入院內,一邊走一邊喊道:“六爺,村長來了。”

平日裡跟村長接觸的少,在村中碰上也是講幾句客套話,六爺爺倒是去過村長家幾次,可村長領人到自家串門這種事兒還真是第一次。

“老李啊,我們這是有事來求您來了。”村長一邊走一邊拱手行禮。

“噢?”六爺爺拱手回禮說道:“不敢當,來,各位屋裡請,咱們坐下說。”

眾人坐定,李無鋒乖乖的站在六爺爺身後。

牛大平說道:“老李,我就不拐彎抹角直說了啊,最近大雪封山,不知道怎麼回事村裡闖進來了兩隻野豬,村口的老王家和老張家,被兩隻大野豬攪的亂七八糟,籬笆牆全撞塌了,糧食被毀了不少,還有家禽被它們咬死,老王頭還被野豬撞成了重傷。咱們村都是以務農為生,沒有個獵人,所以這次來,是想請你給大夥兒幫幫忙,為民除害。”

“那,沒有先試試用什麼方法,把它們驅走呢?“六爺爺思索下問道。

牛大平答道:“剛開始敲鑼打鼓放鞭炮都試過,這兩頭畜生被響聲給嚇跑了,估計是惦記著村裡的吃食,隔天就又回來了。“

六爺爺想了想後,面露難色的說道:“村長,各位,非是老朽不願出力,對於此事我也是無能為力。“

村長旁邊的一箇中年男人急忙說道:“李叔,野豬闖進我家的時候我也在場,橫衝直撞的,我爹了被那野豬撞成了重傷,要不是我拼命拉開可能連命都沒有了,您是全村裡唯一懂武功的人,能制服它們的只有你了!“

隨行而來的人也七嘴八舌的附和著:“是啊,只能靠你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