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羽回頭,看了眼後排正等著去醫院的被撞者,問:
“你還好嗎?”
被撞者因剛才車子前衝,扯到了傷口,疼痛異常。
但他沒喊出聲,屏氣咬牙閉眼強忍著,幾秒後疼勁下去,他才開口:
“手臂傷口被扯了下,沒大礙。”
“那行。我去處理下,很快回來。你稍微忍一忍,不好意思。”
蘇青羽來到車尾,後車司機正站那兒看情況。
蘇青羽快速打量了一眼:肥頭圓耳,剃著小平頭,脖子上的鏈子比狗的還粗,黑T恤白短褲平底布鞋,紋個大花臂,戴個大金錶,腰間的皮帶顯眼到誇張,妥妥一副油膩黑社會的架勢。
感覺到前車司機走近了,他頭也沒轉,一邊看著兩車追尾的地方,一邊用訛詐的口吻說道:
“我說你他媽在左轉彎上也敢停車啊。你說,怎麼賠吧?”
邊說著,轉頭看向蘇青羽。
見蘇青羽長得漂亮,瞬間露出色眯眯的眼神,表情也由兇狠變得猥瑣起來。
蘇青羽在商場這幾年,各色人等見多了,面前這位在她看來還稱不上什麼狠角色。
所以,她一點懼色也沒有,反倒淡淡地回應:
“大哥,你這身打扮確實挺社會。但嚇唬嚇唬小姑娘還可以,在老孃這兒真不太好使。就憑你這一身酒氣,已經屬於酒駕了吧。要不要我打個電話,給交警過來處理一下?”
“你這臭娘們。非得讓老子來硬的是吧?信不信老子讓你今晚交代這裡?”
話音未落,這人便衝上前來,揚起拳頭,一副要打人的架勢。
要說這蘇青羽,確非一般女人,在猥瑣男的恐嚇面前,別說躲,眼睛都沒眨一下,筆直站在那裡,顯得很淡定。
正是這份淡定,讓原本囂張的猥瑣男,氣焰消下去不少。
對方已經明白,這些慣用的計倆,在此時此地這個女人面前,不管用了。
再鬧下去,他非但佔不了多少便宜,反而可能把交警招來,要是被酒駕處理得不償失。
猥瑣男不得不收起拳頭,退後幾步,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好聲好氣地問:
“那,你覺得咱們這怎麼處理嘛。我正常行駛,在彎道上被你擋了,造成這麼個事故,怎麼著你也得賠我一點吧。”
“你酒駕把我這車撞成這樣,我還沒說要你賠償呢。行了,別在這兒胡攪蠻纏了,我也不找交警來處理了,咱就各自承擔自己的維修費吧。我趕著去醫院,不跟你在這兒浪費時間了。最後,善意提醒一句,喝成這樣,還是叫個代駕吧,命只有一條,省著點用。”
說完,肅清轉身徑直上車,瀟灑離去。
猥瑣男愣愣地站在那裡,怒無可發。
只是,車一跑起來,蘇青羽就聽到車後傳來罵孃的聲音。
沒幾分鐘,蘇青羽就開到了醫院。
這家三甲醫院,離她家不到兩公里,但凡有個頭疼腦熱,她都在這兒看。
只不過以前都是白天來看門診,第一次這麼晚來急診。
她扶著受傷的男子一蹦一跳進到急診大廳,突然發現,這裡跟外面是兩個世界。
一門之隔,外面已人影稀疏,裡面卻仍熱鬧非凡。
但她希望,這種熱鬧還是少一點比較好。
大家深夜聚集在這裡,都只因“傷”、“病”兩個字。
就這看似平平無奇這兩個字,把生命撕開一道深邃的口子,有的人驚險越過,有的人則沉沒於此,一落不返。
如果維度再從個人擴充套件到家庭,其中的許多故事,則更是讓人目不忍睹,耳不忍聞。
蘇青羽沒時間多想,進門先把被撞者扶到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