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的鞭炮聲音如今還回轉在他的耳朵裡,門前“炮竹聲聲辭舊歲,和風煦煦迎新春”的對子鮮紅亮麗。他第一次拿著賺回來的錢給父母置辦了一身衣服,給祖父陸泰仁和各位祖上的墳頭扣了幾個頭,只見他老人家墳上飛出了一窩麻雀,在冷寂的天空中飛上雲端。

回來陸父語重心長的講:“陸林宇,你也今年工作了,老人們講,水有源而木有根,要感謝祖宗的陰功,保佑你去省城作官,現在是黃瓜才起了蒂蒂,你自已要小心官家的規矩。我考慮咱們家,家道要綿延,還得完善你祖父臨終前交代的事情。他老爺子是交代這件事,令我磕頭允諾了的,讓我要把我的祖母、她的母親的墳頭遷到馮家灣馮肇興在甲水坡的寶地上。”

“爸,遷墳可是大事,要是動了風水……找個陰陽看看?”

“我早就讓江津的周陰陽看過了幾次,他老人家八十多歲,50多年前就是你祖父的好朋友,他拿著羅盤隨我悄悄去了幾次甲水溝,回來只和我說了幾句,原意是可惜陸泰仁走的這樣早,周陰陽的觀地學、陰宅學已然被你祖父掌握,已然青出於藍。”

“甲水坡那裡的地,是好在哪裡?”

“那裡的地,坐東望西,泗水西流回環不說,好在馮肇興的這塊地,有生金長銀之妙,能保佑富貴人家。”

“可土地買賣,自古金不調銀不換,別人的寶地豈會割愛?”

“所以我正和你說這事,一來,我在村裡面當主任,說的話還有些群眾基礎,他家的大煩小事,我落腳的不少;二來正是我要你想法關注的是,他家二兒子,在築城犯事,被你們法院拿住,要被判刑,你回去把這事記在心裡,元宵節後就要開庭,你想法讓他緩刑出來。這不,他說明日要來拜訪你。求你救他二兒子。到時,你不置可否,稱有難度則可。”

陸林宇只得諾諾。

果然,第二天馮肇興,這位山裡住著,臉上早已被風霜之刀刻出劃痕的老農民,踩著被漫天大雪鋪成的潔白地面,早早來到陸林宇家裡面,陸父開門後見他手上提著一刀豬後腿,忙說“使不得”,驚呼陸林宇還在晚睡,讓陸母燒壺漲茶。二人閒聊幾句,馮的眼角侷促的流露了焦慮,陸父只是慣常如陸林宇的爺爺清清嗓子:“林宇……林宇,你個龜兒子,你馮家三爺到了,還不快起來。”

陸林宇打著哈欠懶洋洋起來洗漱畢了,陸母已經端上白麵做的月牙湯圓,白嫩的麵皮入口後流出的甜醬香濃酥軟,馮肇興白髮蒼涼的耳鬢隨著咬合而發抖,吃了一口,再喝一口湯,便難以啟齒的放下筷子。

“陸家小老弟,年少有為,已經到省城工作了,我們馮家,和陸泰仁老先生交好,已算得上父交子挽的關係,我家二兒子,馮德狗,是個賤命,該是被冤枉的主,現在就在你們法院,要被判了。我本不願管這個孽子,可他還有才出世的脈系根子,實在可憐。娃子哇哇叫,天天哭著要爸爸,我們看在眼裡,流淚在心裡。現在的情況,我們律師也請不起,只有望你小老弟,無論如何幫個忙,讓他早點出來。”

陸林宇還沒來得及開口,陸父在邊上已經喝了一口老鷹茶:“馮三爺啊,現在是法治社會,法官都是依法裁判,哪裡有這樣容易呢?那些法官都是帶著盤盤帽的,哪裡像我們村裡這樣隨意。一來賢侄命中有這一個劫,你的心情我理解。二來,我們家林宇初到法院,官家裡的規矩多得很,說錯話辦錯事,捅的窟窿能捅到天上去,不小心帽子要出脫。三來,我正說改天來找三爺,甲水坡的土埂子那塊地……”

“那塊地,我,我是拿來準備給老母親作陰地的……”

“這地來講,自古都是金不調銀不換的,馮三爺,你知道兄弟我當村主任以來,有三件事不幹。

一不幹殺人劫貨的買賣;

二不幹日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