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相處。面對失眠,也能泰然處之。同學們怨恨這鬼天氣,陰沉沉、溼漉漉,令他們煩躁躁、心幽幽,名曰李青昭的同學作了新詞:“汐汐淅淅,楊柳依依,昏昏沉沉滴滴。花繁葉茂季節,本好天氣。可憐蒼天便秘,春去後、又落雨;病橋頹、香山損,白霧連天勿語。”
閨怨詩總是恨雨天,要麼“梧桐更兼細雨”,要麼“蕭蕭微雨聞孤館”,要麼“雨打梨花深閉門”,似乎這雨會讓寒了心的女子在心上長青苔。她們不知道菩提曾說:每一滴雨都是液體精靈。她們是一朵雲,太陽喝了一口氣,她們化身為雨,從天上俯衝下來,同泥土、樹木、萬物予以溫柔的接吻。還有這滴滴噠噠的聲音,似乎柯林·唐恩踢踏舞在世,比馬克西姆版的《野蜂飛舞》還要快樂活潑、還要自然清脆。寫完了最後一個句號,關上筆記本,他的心情也跟著踢踢踏踏飛舞起來,這一年來,陸某困守在這彈丸之地、修行於這沒落之所,不近女色、安分守己,古籍館堪比藏經閣,自己全如僧人般過活,除了形式上沒有削髮為僧,思想上已經六根清淨。這下看著腮下鬍鬚有筷子這麼長,早上喝的稀飯還粘在上面,陸某全然不顧,打趣這就是“龍鬚上串的銀珠”,腹中莞爾一笑,接連跑出兩個臭屁。館內女子正深耕苦讀,研究“流芳千古”的來歷,不料遭遇了這“非戰之罪”,此屁中不僅有文人酸臭和小市民的刻薄,還有最近腸胃不好的腐敗,屁力外加了數倍功力,化身為毒氣,女同學中毒不淺,併發症之“咳咳”聲脫口而出,並奔走相告“此屁遺臭萬年,誠為大不雅耶!”陸林宇不緊不慢,口中唸叨:“我乃高聳金臀,宏宣寶屁,有甚不雅?”。
才不管外界怎麼說,怎麼看。這幾年來,生活對自己殘酷無出其右,陸某深愛的人、想愛的人,都悉數退之,留下他孤零零的舔嘗這食堂的苦瓜炒肉,食堂裡竟然契合的播放著音樂:今天先記得聽過人說這叫半生瓜,那意味著它的美年輕不會洞察嗎,到大悟大徹將一切都昇華 ,這一秒坐擁晚霞,我共你覺得苦也不太差。
現在《赤水河畔的悲歌》總算完成,可作“記憶裡面蒸煮煎熬的總結”如是觀,曹雪芹說得好呀,都雲作者痴,誰解其中味。自己不知為何作,為何而作,只有命數或者天數來參悟,如李商隱寫《無題》,有一種此時“無題”勝“有題”之悠遠。儘管《赤水河畔的悲歌》主題顯得凌亂不堪,畢竟是熬更守夜、肝腦塗地取得之結果。現在徹底寫完。等於自己在孤獨的世界上,還有一點記憶可以不被悲催的時間埋沒,在這冷漠世界留下一點血腥的溫暖,也是這無情塵世中多情活著的證據。
所幸,現在踢踢踏踏的雨,真對映了自己的心情,每一滴都是開懷的,盡興的,天真的,淋漓盡致的雨。有些同學不瞭解上帝美意,還脫口罵鬼天氣,殊不知這是老天爺為自己慶祝呢。難得伸伸懶腰,把耳朵接到屋簷下,好好聽聽上帝動聽悅耳的音符吧,要是有一杯咖啡和音樂《富士山下》則完美了。
上帝的音符曼妙,雨滴帶著遺憾撞擊在斜開的玻璃上,裹著溼氣的風呼呼湧進來,中和了圖書館的人撥出臃腫的熱,卻無法中和這知識分子慣有的酸。
溼度和溫度剛剛好,陸的心裡不禁泛蔓了游水觀山、歌風詠月的心情。很久沒有關注學校新聞,隨手登入校園人人網,殊不知他所在的古籍館因為“黃包”之故,上學期末就出名了。古籍館,以門可羅雀、生意慘淡著稱,因為古籍晦澀、字義寒苦,來了古籍館,各種生僻,豸、彖和掾是否近親?如貔、貅、貙是不是一類?尨、彧是孿生兄弟?祝鳩、鴡鳩、鳲鳩、爽鳩、鶻鳩有何不同?鷷雉、鶅 雉、翟雉、鵗雉、翬雉如何區別?黿、嫄、鳶、囦是否同音?匭、簋、晷是哪門子同宗?卨(謝)、奭(是)、醢(海)、乩(捐)等那個高師獨創的?這些生僻字把大家嚇走不說。凡來古籍館的人,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