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傾灑在樹間,枝頭抽出嫩綠的幼芽,幾隻斑雀嘰嘰喳喳地盤旋於半空中,七人收拾了東西,走在出城門的路上。

他們預料這將是一條看不到終點而危機四伏的路,出於擔心小知安全,就將她送回了常府。

一路上,每當微風拂過,總有枯落蛀蟲的樹葉隨風飄揚,最後落到了丁華南肩頭,抬頭卻是一片春意盎然,宋太極幫丁華南把肩頭的落葉撣去,輕聲嘀咕:“這都早春了,哪兒來那麼多落葉。”

丁華南道了聲多謝,沒有再說話。

隊伍走到了城門口,與其說是城門,不過是幾個衙役看守,中間橫著一條木欄,如同虛設,過了那兒就是一片山路,直走就到了東晏,才算真正地離開了天南。

嚴無情提議往東晏走,那裡有嚴家府邸,起碼能保證他們七人不會挨餓受凍。

馬無亮點了點頭,讓嚴無情來帶路。

大家從清晨出發,走了這麼久已經開始喊累了,賀無忌蹦蹦跳跳地在隊伍間竄來竄去,跟他們說著從哪裡哪裡聽來的奇聞秘事,語氣抑揚頓挫,鼓勵兄弟們打起精神。

“啊!”

七人聽到尖叫聲,頓時如臨大敵,背靠背圍成一圈,從腰間拔出佩劍,手警惕地持緊劍柄,目光環視四周,不敢有一絲鬆懈。

枝頭的斑雀被尖叫聲嚇得迅速飛離,周圍除了鳥叫和撲扇翅膀的聲響外,再無響動。

可那尖叫卻是真切的,七人都不敢說話,緊繃的狀態保持了半刻,嚴無情見遠處慌忙跑來兩個模糊不清的人影,直到走近,他才發現那是一老一小。

一位阿婆和她的外孫女,正是嚴無情從厲翎出來將他帶回家的阿婆。

“阿婆。”嚴無情上前問好,六人見是普通百姓後,亦是放下警惕。

小姑娘認出嚴無情,歡騰地衝上來抱住他的腿,注意到他坐在輪椅上,小姑娘昂起臉問,“大哥哥,你腿還疼嗎?”

“不疼了。”嚴無情俯身摸了摸小姑娘的頭,繼而轉向阿婆,“阿婆,剛剛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阿婆喘著粗氣,臉色慘白,顯然還沒有緩過神,七人料定前面定是出了什麼事。

賀無忌攙扶著阿婆在沿路的石墩子上坐下,從包袱裡拿出水袋遞給阿婆,待她回神,依舊是滿眼恐懼,捧著水袋的手不住的哆嗦,她仰頭和來一口水,顫顫巍巍地遙遙一指。

“那兒……死了人……”

七人相視無言,心裡有了數。

馬無亮等人安撫過阿婆和小姑娘,決定朝那個“死了人”的方向去。

還沒往前走幾步,一陣狂風吹過,風中攜帶著濃郁的血腥味,天上更有禿鷲在這片徘徊不止,他們捂住鼻子,強壓胃裡的不適往前走。

隨即入目的場面,饒是曾為殺手的嚴無情也愣在原地。

乾涸的鮮血淌了滿地,遙遙幾米外的泥土也被染成暗紅,宋太極驚撥出聲,劉三豐嚇得長大了嘴,惡臭瞬間灌進口鼻,翻江倒海的嘔吐感直衝天靈蓋,他急忙跑到就近的樹邊乾嘔。

眾人看著面前支離破碎的屍體,屍身被切成了大小不均的屍塊,腸子,肝肺等內臟流了一地,死者的頭顱被端正放在一個石頭上,五官被動物利爪抓花,底下的肉往外翻出來,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幾隻禿鷲俯衝下來叼起頭顱,拋向天空後,任由它掉下,像一隻皮球在它們中間傳來傳去,白花花的腦漿也被拋了出來。

馬無亮不忍地轉過眼,兇手與死者間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死了還要他受到這種欺辱。

“看得出來,兇手很恨他……”

賀無忌被眼前的畫面引起極度不適,小臉一陣青一陣白,恰巧這時,旁邊嘔吐的劉三豐忽然大叫一聲,兄弟們聞聲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