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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你是懂嘲諷人的。】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我好痛,誰說主播是吸血鬼的,我跟你沒完!】

【主播,那普通觀眾能不能分個先後上車位呀,我給你充了艦長啊,我第八位。】

【我第九位。】

【我21。】

【我38。】

謝良駿無視那片哀嚎。

一場山洪般的流言決堤,就這樣被謝良駿的三言兩語化解了。

謝良駿胸口鬱結的氣終於消散了些許,雨聲也好像小了很多。

另一臺螢幕後的人目光陰森地看著謝良駿的直播,什麼也沒說,只有那雙眼睛瞪得很大,顯然怒火中燒。

18:00。

【主播今天也這麼早下播嗎?】

【主播不過癮啊,還想看。】

【主播艦長位,你再考慮考慮啊!】

“走了。”謝良駿下播無情,把東西收拾好,揹著灰色棉布書包出門了。

外面是陰沉的天,像謝良駿的心情,沉重壓抑,蒙著一層掀不開的薄霧。

*

醫院有淡淡的消毒藥水味道,帆布鞋踩過一塊塊乾淨的地板,扣響了長廊盡頭的病房門。

“小謝崽來啦?”一張病床上的老奶奶聽到敲門聲,趕緊招呼人。

“奶奶。”謝良駿把書包放下,熟輕熟路地去洗手,切了個蘋果給老人遞過去。

“小謝崽不用天天來,我這幾天恢復得挺好的。”

“你剛做了手術,我當然要來看你。”少年臉上還是冷酷的表情,然而輕手輕腳,早已經在無意間卸下了一身的盔甲,與直播間那個有些刻薄的形象截然不同。

“哎喲,我的小謝崽就是乖啊!”奶奶捏了捏謝良駿的臉。

謝良駿整個人都很清瘦,臉上沒有什麼肉,輪廓分明,眉眼騰生一片春竹盎然的鋒利感。

謝良駿微微皺了皺眉,要是別人敢動他,他直接把人手腕給卸下來。

可是眼前的,是他的奶奶。

他最愛的,唯一的親人。

“小謝崽又瘦了,臉上都沒有肉肉了,還是小時候可愛。”奶奶不開心地搖了搖頭。

“奶奶,我沒瘦,人長大了,臉上自然就沒什麼肉了。”謝良駿耐心極好地把奶奶的手放下,把放在一旁切成小塊的蘋果遞過去。

“奶奶,吃蘋果。”

“哎呀,還是我的孫子對我好啊。”奶奶吃著脆生生的蘋果,甘甜的汁液在嘴裡漫開。

“哎呀,我今天也讓護工小姐姐給我切蘋果啦,她切的可沒有你切得好吃哦。”奶奶笑著,給謝良駿比了個大拇指,“還是我們小謝崽最厲害!”

人老了,好像也就更有童心了,一言一行都好像小孩子一樣。

謝良駿知道,奶奶每次客氣地讓他別來,其實最希望他來。

謝良駿六歲就是跟著奶奶長大的,家裡無人可依,久不相處的親戚冷眼旁觀。

一個老人,一個小孩,相依為命。

“不過啊,今天我的對床來了一個小夥子,年紀好像跟你差不多大,他切的蘋果,也脆生生的,好甜哦。”奶奶突然誇起了臨床的人。

謝良駿看了一眼對床,床單鋪得整潔,沒有躺過的痕跡。

對床?

謝良駿看老人笑得很開心的樣子,心裡那點煩躁被剝去些許,俊顏浮起淡淡的笑。

“誰切得更好吃?”

老奶奶像小朋友一樣皺著眼睛,冥思苦想了半天,“你的好吃!小謝崽醋啦。”

奶奶雖然誇讚謝良駿,但仍讓謝良駿詫異,以往最疼愛他的老人,此刻居然在他和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