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雲道:“江湖中奇人怪事甚多,說不定他自恃內力深厚,不將那女子的伎倆放在眼裡。”
白蒲道:“鐵兄說得甚是,只聽那蘇老師道:‘酒已喝完了,你便跟我們回去吧。’
那女子笑道:‘蘇老師何必如此心急,反正我已出來有半月左右,早一天遲一天,也無多大差別。’
我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全然不將我和離兒放在眼裡,心下反而竊喜,多一事如不少一事,向離兒使了個眼色,便想離去。
誰知那女子突然道:‘蘇老師,你若將替我捉住這人,我立馬跟你回去,二話不講。’
那姓蘇的老者笑道:‘不知這位先生有何得罪小姐?’
那女子道:‘他也沒得罪我,但他的徒弟欺負了我,便是他不教徒弟學好的過錯了。’”
鐵雲聽到此處暗想:“這理由好不牽強!”
只聽白蒲又道:“我當時一聽,怒火暗生,這女子怎得如此說話,卻看見她悄悄向我使了個眼色,頓時明白原來她想借我打發那兩人。
離兒卻早已耐不住了,罵道:‘你這姑娘好生蠻橫,在下什麼時候欺負過你了。’
那女子道:‘你方才……不是趁機摸人家的小手嗎?’
她裝作楚楚可憐的樣子,若我不知情由,怕也會信她幾分。
那姓蘇的老者也不是魯莽之人。
我那時和離兒兩人在為了一塊血翡翠,在石窯裡呆了許些日子,打扮實在邋遢,但他見我穿著襤褸,居然也作揖行禮,道:‘既是如此,那在下少不得要與這位先生鬥上一兩招,敢問先生高姓大名?’
“我見他為人也是溫文有禮,不敢散漫,答道:‘在下白蒲,不知高士尊號?’
那人哈哈一笑,也不答我,欺身上來,向我拍了一掌。
這一掌端的快捷無倫,我退到門外,不及躲閃,迎掌而上。
誰知他卻突然變招,不與我硬拼,來攻腋下。
他連連變招,每一招都是倏忽變化,來去若風,每一招我都躲閃不得,不得不與他硬拼,而他每一招都留有後著,我與他鬥了十幾招,雙方卻連衣角也沒沾上。
“十多招過後,他似是極不耐煩了,出掌猛然變得更為迅疾,我眼前便似舞動著無數掌影,每一個掌影,也不知是真是幻,實在不知如何應對,突然間胸口便輕輕給他一按,一陣寒氣便湧上心頭,便已敗下陣來。
那人往後一退,拱手道:‘得罪了。’”
白蒲嘆了一口氣,道:“我這二十多年來雖然功夫落下了不少,但也沒想到竟如三歲兒童一般給他玩弄。”
他一直泰然自若,說到此節,也不禁露出些蕭索的神色來,語氣甚是頹喪。
鐵雲道:“莊主何必妄自菲薄,他不敢與你硬拼,顯是內力不敵。”
白蒲道:“那鐵兄就是大錯特錯了,我受他一掌,只覺寒毒侵骨,扶著離兒,方才勉強站住。
那姓蘇的老者略一運氣,張嘴噴出酒水來,灑在那榕樹上,那榕樹一沾這酒水,不消半刻,竟而慢慢由青轉枯,由枯變焦,露出深秋時節的季氣來。
我細細一看,那榕樹上竟也蒙著一層白霜。
只聽他嘆息道:‘想不到我十多年來,潛心用功,仍是做不了收放自如。白先生,你已中寒毒,快快坐下運功,萬莫勉強。’”
鐵雲呆了一呆,啪的一聲,雙掌相擊,嘆道:“厲害,厲害,厲害!”
他連說三個厲害,猶覺得心中驚歎之情不足盡之,道:“這武功當真驚世駭俗!”
白蒲道:“正是!我和他交手之時,雖是覺得他武功深不可測,但也不甚懼怕,待看到那榕樹瞬息之間由榮而枯時,心裡驚駭真是無以名之,這冰蠶的毒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