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一見她臉色蒼白,一絲血色也沒有,便似是殘春經雨的白桃花瓣一般,心中暗道:“難道她竟在這等了我一晚嗎?”
情懷激盪,淚水似又要掉下來了,當下不敢去看她的眼睛,轉過頭來,訕訕地道:“我……我……”
連說了幾個“我”字,便再也說不出什麼來了。
白冰道:“我知道你……怨我不該生你的氣,所以躲起來,不想見我,是嗎?”
林雨一聽此言,不由驚呼:“不是的,不是的。”
抬頭卻見白冰神色悽然,臉上掛著兩行淚痕,不由呆住了。
只聽白冰哽咽著道:“我是不……是很……討人嫌?”
林雨道:“不是的,不是的,大小姐,我是怕你生我的氣,不想見我,所以才走得遠遠的。”
白冰撲哧的一聲掩淚笑出來,道:“你……真的這樣想嗎?”
林雨低低的“嗯”的答應了。
白冰道:“那你就是說……說我小氣了?”
林雨一下子愣在那裡,不知該說什麼好,在他心中白冰向來是寒清絕塵,瓔珞矜持,哪曾見過她作這兒女嗔態。
白冰見他愣然不語,道:“你不答應,便就是了。”
林雨回過神來,道:“我……大小姐,我……不是,不是這樣子的。”
白冰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冷冷地道:“好了,不必說了。”
林雨又是一愣,過了許久,見她還沒有起身返回屋中的意圖,心道:“你雖然武功高絕,不懼這些水霧寒氣,但到底有傷身子呀。”
正想出言相勸,突然見她雙肩抽動,螓首伏在雙膝間,悄然哭泣,他心中也是跟著抽泣,澀聲的道:“大小姐……”
白冰抬起淚眼,看著他道:“林……雨,我……的心,好生……愁苦!”
突然間歪歪地跌倒在地上,林雨何嘗不是心如刀割,忖道:“你到底還是個女孩,你心中愁苦,我……我……卻不能分擔一二!”
連忙上前抱起她,只覺她衣裳溼透,渾身冰冷。
伸手輕輕推開板門,進得屋中,把她靠在椅上,輕聲呼道:“大小姐,大小姐,你醒醒!”
白冰到底是個外剛內柔的女孩子,昨日她突然想到自已若是今生今世都出不了這絕谷了,自已一人老死草木間也便罷了,可是林雨呢?
他正當年少,對自已又是……用……情至深,若是他以後央自已做他的……妻子呢,自已也有心上人,怎能答應他……
可是這山谷就只有自已和他兩人,又到哪裡給他找個……妻子?
她是個傻姑娘,雖然表面冷漠,其實心裡卻處處為別人著想,何況對林雨,她又抱著一種愧疚的心情,總是怪責自已不早一點出手相救,方才至於今日兩人被困谷底的境地。
她昨夜不曾見林雨歸來,自已也難以入睡,在屋中暗暗垂淚,突然聽得雨水瀉在木簷上的噼啪聲,便推門而出,剛好一陣疾風,雨水斜掛,全打在她身上。
冰寒的雨水,浸溼了衣裳,打亂了鬢髮,卻竟有一種說不清道不白的清瑟,便似整個人也化作了一陣寒雨,隨風在青天中飄搖,不由痴了,只站在那裡受了一夜的寒雨,最後抵不過寒意,只抱膝坐下,心中說不出的欲哭無淚。
她一夜未眠,受著這悽風寒雨,心中又是愁苦,饒是內力驚人,不易感染風寒,但心力交瘁,情懷激動之下,竟爾也是昏厥過去。
過了一會,才幽幽醒來,看著林雨關切的神色,心想:“罷了,罷了,我……就給你做了……妻子吧。”輕聲道:“是你……抱我回來的嗎?”
林雨心道:“此處只得我兩人,不是我又是誰呢?”乃輕輕地點了點頭。
白冰扶著椅子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