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嫣知道沈家大少表面知書達禮,實則卻是個下流胚子。

此時壓在他身雖是一衣之隔,卻也無異於肌膚相親,實在覺得汙濁不堪,狠狠地道:“還不快滾開!”

林雨如何不想,只是渾身痠軟,實在難以動彈,何況李若嫣壓在他胸間卻愈是氣悶疼痛了,當下只是“哦”地應了一聲,又暗自運功。

李若嫣知他行徑卑劣,只道他趁機佔取便宜,先前只是嫌惡於他,此刻更恨不得用盡世界上所有殘酷的手段將他折磨至死。

一時間兩人默默無語,只有幾桌之上,紅燭垂淚,光映若浸。

因門沒有闔上的緣故,和風吹動著閒掛珠簾,畫屏上淡淡的雲煙似乎也因而聚散。

當下正是香草鮮花繁茂之時,這風芳潤如燻,帶著一股清香味兒。

兩人縱是躺在地上,受著地面寒氣,聞著這股清香味兒,也覺得腑臟如濯,清冷怡人。

說也奇怪,林雨給李若嫣壓著,受這薰風輕拂,身上疼痛卻是緩下來了,念及今夜遭遇,實在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先是半夜給人行刺,要毀自已面目,追逐之中,又給姚倩誤認作情郎,還沒來得及解釋,又給李蕭然捉將起來,說自已是什麼沈公子。

於是沉聲道:“李姑娘,我想你誤會了,在下並非什麼沈公子,在下姓林名雨,或是相貌有所相似,以致姑娘認錯。”

李若嫣這廂也是心思若潮,起伏不定,本來她見今晚月色分明,因而外出散步。

想是心裡惦著孃親之命,信步之間不覺卻到了沈家莊的庭院之外,恰好給她碰見一人越牆而出,那人全身黑衣,連面孔也用黑布遮住,輕功極是了得,如一縷青煙,倏忽而去。

李若嫣大吃一驚,見他迂迴曲折,遁入樹林,於是施展輕功,悄然跟上。

誰料失了他的影蹤,卻見姚倩在樹林間依依低迴,時而輕嘆,時而微嗟,眉黛之間似有無限傷心苦悶之事。

姚倩與他們一干人到此,卻不是教中之人,只是與谷主有一段淵源,方才到此相助。

李若嫣見方才之人身形彪悍,而姚倩則身段玲瓏,自然不會懷疑她。

卻說李若嫣有一個怪癖,就是她自小便喜與女子親近,言笑輕浮,直如浪家子一般。

也多虧她這個怪癖,別人雖見她眉目細長,不像男子,因她有了這個嗜好,也不再懷疑。

她這個癖好,旁人不知她女子身份,自然不覺奇怪。

可她自已卻是莫名所以,只覺得男子汙濁不堪,不說碰,連看多了幾眼,也是辱沒身份的事。

與女子相處時,卻又往往禁不住自已,總是出言調戲,看見她們羞窘的樣子,就覺得快活。

她與姚倩一干人來此途中,亦是如此,時時對姚倩出言無方,可姚倩對此總是置若罔聞,不理不睬,亦幸好她只是言語調戲,並無越禮之舉。

此時她見姚倩徘徊林中,眉黛如峰,秋波迷濛,似是為情所傷,不禁好奇,想知江湖中誰家子弟,能叫孤標冷傲的“綠漪仙子”縈懷至斯。

她藏在林間,卻見姚倩一會攀折柔枝,一會抱膝對月長嘆,也無甚動靜,不覺有些沮喪,心念還是正事為重,方待離開,卻聽見姚倩喃喃自語:“沈郎,沈郎……”

霎時之間,李若嫣如同當頭一棒,忖道:“沈郎?難道會是沈家莊的人?不會的,她怎麼會是奸細?”

須知她對姚倩雖是出言無禮,底下對她潔身自好,舉止端莊卻是頗為敬重,也不願意她就是奸細,心裡不無憂慮,仍自暗藏細看。

不一會,林間響動,有兩人一前一後,追逐入林,在前面的正是林雨,也是他合當此厄,非但姚倩將他錯認為情郎,即連李若嫣也將他錯認作沈家公子,這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