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不打一處來的老夷月王餘光瞥見了立在一旁的呼蘭翊。
立刻指著他道:“你!小翊!立刻給我去京都,把你姐姐給我接過來!”
眼看著父王在氣頭上,呼蘭翊就算覺得不妥也只能硬著頭皮準備應下。
“不可以!”
江浸月挺著孕肚艱難的站起身來。
好在身旁有呼蘭翊扶著,她才堪堪能站穩。
“這是我夷月族內務!江姑娘一箇中原女子怕是沒有說話的份吧?”老夷月不悅的眯起眼睛,話語中沒了慈祥,反倒是充滿了威脅。
若是換做以前,江浸月定會裝出一副害怕的不行的樣子來找個角落躲著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
她向來最是討厭攪進這些權勢之中去的。
“現在讓阿翊去京都就是自尋死路。”
她微微側了側身,扶著腰,將呼蘭翊給擋在了身後。
對上夷月王那雙充滿殺氣的眼睛,江浸月半點瑟縮都沒有,她直視著回應,像是衝破雲端的小狼崽子。
“你是在說本王再讓自己的兒子去送死?”
簡直是膽大包天,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夷月王說話,就連呼蘭翊都在身悄悄拽了拽江浸月的衣袖。
“是!”江浸月半點沒慫,反倒迎著夷月王的怒氣撞了上去:“我知夷月王愛女心切,但我更知道晟朝如今的新皇在東宮的位子上蟄伏了十餘年,最是擅於猜忌人心,新皇如此多疑阿翊現在貿然前去不是送死又是什麼?!”
夷月王森然道:“我派我的兒子去給新皇祝賀難道也有問題嗎?!”
“恕妾身直言,現在除了內政之外,所有的附屬國之中就屬夷月族最為危險!”
“我夷月一直對大晟忠心耿耿!本王不信新皇是如此不辨是非之人!”
江浸月看著夷月王,心道:就算是一國之君心地竟也如此純善,怪不得夷月要一直依附著晟朝,更是不惜將長公主都嫁了過去。
“王上,景陽王反了,恩寧長公主是景陽王妃。”
“本王當然知道,本王的女兒是無辜的,女兒家家的她哪裡懂得什麼政治,都是景陽王惹出來的麻煩,她……恩寧她……”
說著說著,夷月王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他坐在王座上,本就滄桑的老人在這一瞬間彷彿又老了幾歲,渾濁的雙眼流出淚水來。
“方才,是本王考慮的不周了。”
說這話的時候,夷月王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著。
在外人看來,夷月族與景陽王是姻親,兩家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更何況整個晟朝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景陽王夫婦恩愛兩不疑。
若是景陽王謀反成功,無論在誰看來夷月族的好處都是巨大的。
這很難不讓人懷疑夷月族會在暗中幫助景陽王。
實際上,一開始景陽王也確實從夷月族忽悠走了大批的人馬,好在呼蘭翊及時從晟朝傳資訊回來,才沒能被他徹底的脫下水去。
“父王,如今咱們應該先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呼蘭翊的表情少見的凝重起來,那個方才還吊兒郎當的少年好像一夕之間突然長大了。
江浸月默默看著他提筆替整個夷月族寫罪己詔,修長提拔的身影像是一株在風雨中也依舊挺拔的楊樹。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個總跟在她身後喊著姐姐姐姐的人突然間有了一國之君的雛形。
處理好了宮中的一應事宜,回灕江別苑的一路上,呼蘭翊都異常的安靜。
江浸月瞧著他冷峻的面龐心裡明白他在擔憂著什麼。
笨拙的挪了挪身子,這馬車一晃,呼蘭翊下意識的將江浸月護在懷裡。
“阿翊,你姊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