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九分起身,低頭俯視:“阿水,我平生最討厭兩件事,一是有人用槍指著我,二是背叛。”

“我看起來像低眉的菩薩?”

到處發善心?

“兩個人,都給我滾出去。”

阿水惶恐地跪著上前一步,抱住夏九分的大腿,哀求道:“夏先生,夏先生!我……我……”

隱瞞實情不報,確實同背叛沒有什麼兩樣。

但如果被顧先生知道方墨為給夏先生喝了帶有興奮劑的咖啡,是絕對活不了。

但阿水還是懇求夏九分:“夏先生,你也說過…方墨為今年才16,你不留他,林宥嘉會活活把他弄死的,你能不能留下他,我走!”

阿水從來沒有求過人,就算之前顧先生把他趕去緬區的礦場。

“求……你了……夏先生……”

夏九分把腳抽出來,望了望天花板幾度無語,這裡是市中心的菜市場嗎?還帶討價還價的。

他冷漠的質問阿水:“阿水,你是不是忘記了,我也才26。”

“是不是覺得我沒有死,而且腺體也在慢慢恢復,那杯咖啡就不作數了?”

“一切就能化整為零了!”

顧晟千瞞萬瞞,以為能瞞得住?就算他的腺體在恢復,他用的藥讓他以後很難……

方墨為給他喝新型的興奮劑催動他的病情,那個時候怎麼沒有想到他夏九分也才26。

吳管家遞給了一杯溫水給夏九分,那熟悉的安定劑摻雜在水中,夏九分接過一飲而盡。

吳管家像極了每一個長者對小輩的關愛,此時他沒有尊稱夏先生,而是學著顧晟哄著:

“小九,忙活一天應該累了,上去睡一覺吧,這些小事吳叔會處理的。”

從剛剛方墨為出現,他就已經緊急聯絡柳如棠回來,想必也快到了。

至於顧先生,自然有人會通知。

“辛苦吳叔了。”夏九分說罷留下最後一句話給跪在地上的兩個人。

“好自為之。要是聰明的話,在顧晟回來之前麻溜滾蛋。”

*

顧晟回來的時候方墨為和阿水已經離開,柳如棠正候在大廳抽菸等著顧晟。

柳如棠第一句話便問:“要不要幹掉。”

顧晟脫下大衣遞給吳管家:“無痕無跡是最好,免得知道了又該難過。”

別以為他不知道,夏九分這麼疾言厲色地把兩個人趕走,是怕他回來碰上,可沒有那麼容易善了。

吳管家一貫不參與這些事情,但今日他難得開了口:

“只怕這樣做,日後夏先生知道後傷了你們之間的感情,聽說那孩子的媽媽與夏先生還有一些情分在,算是給夏先生積積德。”

“夏先生把阿水一起趕走,何嘗不是為了給那個孩子留生路。”

吳管家的諫言讓顧晟聽罷一笑:“你個老東西,難不成是小九派來當說客的?他給了你什麼好處?”

吳管家訕訕一笑,不再接話。

顧晟:“這件事情可是柳助理去辦的,好壞都可與我無關。”

柳如棠的眼神在吳管家和顧晟之間來回穿梭。

顧晟象徵性地敲了敲門,吳管家說夏九分吃了安定劑,以為人已經睡下了。

睡是睡了,只不過睡的地方不是床。

夏九分穿著單薄的襯衣坐在冰冷的地上。

他的背靠在床頭櫃上,頭歪在床沿邊,雙眼緊閉,似乎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他的手鬆鬆軟軟地攏著一束藍色的玫瑰。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在喃喃自語著什麼。

顧晟放低腳步,俯身想聽清楚夏九分在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