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霜兒想要辯解,但轉念一想當眾說自己是個太監又太丟人,還是算了,她深呼吸一口氣,決定不再辯解。

左右對方是貴家公子,她宋問霜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廚子,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何必給自己找麻煩:“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什麼意思?小美人兒,你這個表情還以為欺負了你,我可什麼都沒幹。”嚴知霖笑著說道。

劉聞初聽了回頭看向霜兒,早已見怪不怪,她就是生了這麼一雙含情目,稍微顯露出半分委屈,就好似受了天大的冤枉,可他還是由衷的心疼她,心像是被抽空似的。

“嚴知霖,她是誰和你沒關係,你不上學嗎?”劉聞初冷聲道。

一聽這話,嚴知霖噗嗤一聲笑了,摟緊了賀先生的脖子,低下頭追著賀先生的耳朵,曖昧地說:“賀女士,咱們小聞聞出息了,居然敢頂嘴,是不是你教他的?”

“嚴知霖,你放開我。”賀先生哪裡有心思管這些。

上課的時間快要到了,來來往往不少人,走廊裡逐漸熱鬧起來。

隨之而來的,是異樣的目光也投向了嚴知霖和賀先生,有甚者甚至駐足觀看兩人糾纏。

霜兒站在兩人的對面,清晰地感覺到了賀先生羞憤,而嚴知霖卻旁若無人地說道:“放開你?憑什麼?憑你昨天放我鴿子?傷了我的心?

賀南香,你昨天答應和我約會的,突然就讓劉聞初告訴我不能來是怎麼回事?要不是因為老子想你了,才懶得來學校找你。”

“想你?”路過的男學生吹起口哨,一窩蜂地湊上前:“嚴少!你剛才當著賀先生的面和其他小姑娘拉拉扯扯,當我們賀先生不存在嗎?還好意思說你想人家。”

顯然,那人口中的小姑娘是指霜兒。

這下子霜兒只覺自己說什麼也解釋不清了,她本就是姑娘家,被認成女孩子也不奇怪。

只是這些年在春鳳街常年被街坊鄰里理所當然地當做小太監,如今第一次做姑娘,這種感覺很奇妙,像螞蟻行走在心窩裡,癢癢的。

霜兒低頭瞧著自己身上男子才會穿的灰青色的外褂和長褲,忽然間心裡一陣哀涼。

被認成姑娘又如何?說到底,她還是李老公的小徒弟……

此刻,眾人的目光皆集中在了霜兒和嚴知霖的身上。

大概是感受到了旁人的目光,嚴知霖不屑一笑,更像自嘲,對著眾人陰陽怪氣地故意拔高音調說道:“你們賀女士才不在意這些小事,人家只當我是個聯姻的工具,我這個未婚夫可有可無。

要不是我臉皮厚,追到學堂,死乞白賴地要給人家當學生,恐怕這婚事,早給人家退了

這不,人家還沒過門,為了躲清靜,前幾天連小老婆都幫我挑好了,說是男人都得有新歡日子才能過得有滋味,她哪裡還管得了我和別的小姑娘拉拉扯扯?”

事已至此,霜兒可算聽明白了,原來這嚴知霖既是賀先生的未婚夫,又是她的學生。

可真稀奇,學生娶先生,世道真是變了。

“這麼說來,劉聞初背後這個漂亮假小子是賀先生給你選得新歡?”人群中的學生調侃著問道。說完,人們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

“漂亮假小子”也是姑娘家……

這幾個字反覆徘徊在霜兒的腦海中,心頭愈發哀涼,對於那學生的調侃全然未曾放在心上。

一旁的劉聞初,默默握緊雙拳,高聲道:“她才不是嚴少的新歡。”說著將霜兒攬在懷裡,昂起下巴,挑釁似的看向嚴知霖,宣示主權。

霜兒就那麼被強行拉入劉聞初的懷裡,懷抱帶著少年獨特的氣息,以及他昨夜扛麻袋時殘留的汗漬味道,或許旁人會覺得難聞。

但對於霜兒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