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兒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半步,嚴知霖見狀笑著問:“小丫頭躲什麼?我能吃了你嗎?”

“我沒躲,我是來見賀先生的。”霜兒不卑不亢地朗聲說道。

一旁的劉聞初大抵是想到了此行的目的,於是朝著賀南香地屋內喊去:“賀先生,打擾了,我家霜兒說您送了一袋首飾給她,她不敢妄自收下,特意來詢問,您送她這些首飾的用意。”

我家霜兒,這話霜兒聽來十分介意,她不知自己何時竟成了劉聞初家的,不過此情此景,那不愉快的字眼僅僅在霜兒的心頭停留片刻就被嚴知霖粗魯地踹門聲擾到九霄雲外去了。

別瞧賀公館如此富麗堂皇,可這裡的門卻不怎麼嚴實,嚴知霖沒踹幾腳就被踹開了。

“啪嗒”一聲,那雙開門的閨房內部就映入了霜兒的眼簾。

霜兒這輩子都沒見那麼漂亮的房間,進門左手邊擺放著一張鋪了粉色綢緞的紅木大床,床上的吊著漂亮的白色蕾絲蚊帳,正對床的那面牆下襬放書桌與化妝臺,化妝臺上琳琅滿目的化妝品與香水,花花綠綠一大堆,霜兒瞧著眼花繚亂。

化妝臺另一邊則是一面書架,擺滿了書籍,仔細看去,有古代的書籍、外國的小說以及時興的雜誌,總之書架上滿滿當當的,書架邊放著一張白漆書桌,桌上的檯燈很是別緻,是由水晶玻璃製成的百合花樣式。

窗戶邊是白色的羊皮沙發,沙發前擺著刷了白漆的茶几,茶几上擺著一套印著紫色風鈴碎花的白瓷杯。

正對窗戶的那面牆則設定了足足八扇門的白漆藍邊衣櫃,此刻,有兩扇櫃門正被大敞開,而賀南向正一面哭,一面將裡頭的衣裳一件件洩憤似的扔在地上,都是面料上乘、做工精細、價值不菲的好衣裳。

一旁的霜兒見了,都替賀南香心疼得慌,那麼好的衣裳,就算不要,也不該往地上隨便扔呀……

賀南香像是氣極了,見三人進來,帶著恨意瞧了一眼,繼續往地上扔衣服,此刻地上的衣服已經堆積成了小山,可賀南香似乎並沒有停手的意思,反而越扔越兇。

嚴知霖無奈地嘆氣,然後大步走到賀南香跟前,一把將人箍在懷裡,語調輕浮地說道:“呦!賀大小姐這是拿我嚴某人送的衣裳撒氣呢?。”

“才沒有,都是舊衣裳,收拾出來捐給春蘭學堂的貧苦生而已,和你有什麼關係。”賀南香一面憤恨地說著,一面流著眼淚掙扎。

霜兒和劉聞初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自處。

而此刻,賀南香穿著一襲促膝的乳白色綢緞睡裙,頭髮有些凌亂,她奮力掙開嚴知霖,用力用袖口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這才將視線注意到此刻倆人因緊張而十指緊扣的霜兒和劉聞初。

大抵是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態,賀南香撫著胸口努力平復情緒,隨後拿出她為人師者的姿態,沉聲說道:“宋姑娘天生麗質,這麼好的容貌,該是有些首飾錦上添花,聞初是我最喜愛的學生,前些時候他過十五歲的生辰,我問他想要什麼生辰禮。”

說著,賀南香的目光落在嚴知霖身上,語氣忽然變得有些幽怨,繼續說道:“聞初半開玩笑說想要金銀首飾,我想那八成是想送給宋姑娘,於是將我首飾櫃裡的挑了一些出來,專門親自上門送給宋姑娘。”

一口一個宋姑娘被叫著,賀南香似乎刻意強調著霜兒的身份,霜兒心下雖很是迷戀這“宋姑娘”的名號,但也聽得出來賀先生在說氣話,便說:“多謝賀先生,您的禮物我很是喜歡,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笑納了。

對了,我根本不是什麼宋姑娘,我是春鳳街御廚李老公的徒弟,不怕您笑話,我師父是太監,我也是個小太監,您二位一口一個姑娘叫著我,真是折煞問霜了。

您該聽說過我師父的名號,日後如果有用得上問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