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接過服務員加的碗筷，放到蔣雪前面，用筷尾一戳，開啟密封膜。
蔣雪，是王成陪哥嫂侄子去拍親子照認識的。她是業務主管，長相的確上等，王成一來二去就和她好上了。
張鋒在一邊，見場面有些火藥味，趕緊端起了酒杯，向王成走去。
過去張鋒，可沒有什麼敬酒的經驗。
他有些忐忑地走到王成位置旁，“王哥，我不會喝酒，今天敬你一杯...”
王成笑著舉過杯子，張鋒將杯口略低得碰上，喝乾了杯裡的酒。
蔣雪見這麼年輕的小夥上來敬酒，臉上略有驚訝之情。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學生，叫...”她側了下頭，在想。
“噢，嫂子，我叫張鋒。”
“奧對對對，王成說你老實能幹呢。”
“沒有啦，只是做好自己的事。”張鋒回道。“哎林悅，李磊說讓你接個女生，她找不到包間。”
張鋒看了下林悅，她確實臉色不好看。
林悅起身，“奧...我去看看。”走出了包間。
年輕人的飯局仍在繼續。
眼前逐漸是殘羹冷炙，人們坐著，彷彿都在等一個離去的訊號。
散局後，年輕人停在門口說話。而後三三兩兩，從店門的燈光下遠去。
張鋒幾人往回走，正路過那個展示著婚紗的櫥窗。
那白潔神聖的亮光，在張鋒走近時驟然熄滅。也就是這時，一段記憶湧入——
張鋒剛做房產中介時，隨幾人一同去踩盤。樣板間的門口，一個保潔模樣的阿姨手裡捏著布織鞋套，遞給將要進去的人。
人們走動著，指著物品評論、拍照。那當然是在場大多數人，十年後也未嘗能獲取的一套房子。
它精緻，燈具將走動的年輕人劃成模糊的剪影，每個掠過的陰影都是暗啞的一套獨立語言：又是嘈雜，又是沉默。
精巧的事物總擅長分割低廉的人們，讓其踱步，讓其在閃著金光的杯盤前凝神，讓其伸出手又被無形的電光打斷。
眼前這婚紗店櫥窗，表現於《天若有情》裡的感情、決絕的分離。往往最純粹的愛，卻會在人們將觸碰時，黯然熄去。
一個聲音打斷了張鋒的內心感慨，“陳禹和周夢她們往一川街去了，她要拿快遞”——周夢是客服管理，一個小個子女生。
“哦哦...她跟人倒是挺自來熟的。”張鋒看著穿緊身白t的張麗妍，“有點冷吧？”
“嗯...不冷”麗妍又看了眼張鋒，“那個...是pink floyd的標誌吧”
張鋒低頭，看著自己敞開的襯衫，露出了t恤上圖案，那是月之暗面的專輯圖。
“啊，你也聽這個隊。”張鋒知道，pf名氣在國外算大眾，不過身邊人倒很少知道的。
“嗯，我爸爸挺喜歡樂隊的，我也跟著聽了些。”麗妍攏了下頭髮。這時，張鋒注意到，她戴了一個小小的耳飾。
“嗯，那有空一起看演出啊。”張鋒隨口一說。
“啊...也行。”麗妍素白的臉上，帶有一絲驚訝。
風吹過，校門口的幾叢紅楓葉飄起，旋到倆人腳下。
他們說著話，不緊不慢地進了校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