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人心,卻只會利用。我怎麼教,你也學不會。”鄭翩嘆了口氣道:“下輩子吧,下輩子一起我們坐在學堂。這輩子你錯得太離譜了,我無法矯正這偏移。”

“可我是女子,入不了學堂。”

“可以,我說可以,就可以。”

溫顏沉默了很久,久到一位一同圍著的人都以為她斷了氣。

“謝謝你,你真的很好。”溫顏展露出如同那些日子對著他嘰嘰喳喳暢想未來的一個笑容,終於閉上了眼。

鄭翩如釋重負,這因他而起的孽事,終於有了結果。

鄭翩心中有一萬句對不起,不知該先對誰說。

鄭扶輕輕搭上了鄭翩的肩,莞爾笑著。

鄭翩看慣了溫顏那張假臉,陡然見到真人,還有些不敢相信。

她最後一次見阿姐時,阿姐便說了木偶上有毒之事。溫顏指尖腕間必沾毒,而喂蠱毒,也多半是這些地方。之所以沒有用直接能毒死人的,也是怕變故。

若是毒得死人,毒不死蠱,得不償失。

“謝郎君,我阿弟就交於你了。”

鄭翩聞言一愣,“阿姐你呢?”

“我擦擦小廟,你看,竹子都長出來這麼多了。我得挪一挪位置。”

“你不回京都了麼?”

“不回去啦,如果初朝問我的事。”鄭扶抬腳準備進屋,道:“便說我不願。”

鄭翩答應了過後,看向指揮人將屍體拿下來的謝韞的側顏,沒忍住踮著腳親了一口。

謝韞愣了愣,佯裝鎮定地繼續看著人搬屍體。鄭翩卻垂眸看見他一邊的手緊緊攥著衣袍。

“也算老夫老妻了,怎麼還這麼生澀?”

謝韞轉頭凝視著鄭翩,一把將人攬入懷中,恨不得將人揉碎了嵌在身上,低聲道:“還跑麼?”

鄭翩輕笑一聲道:“不跑了。”

良久,鄭翩才道:“話說回來,你是與我阿姐約好的麼?我知道阿姐在,卻不知道你也在。”

“不是,我眾多地界都有設防,只是我覺得你會回到這裡。便在此等著。”

“這麼懂我?”

“嗯。”

鄭翩想道歉,莫名又覺得不該道歉。顯得生分。

至於阿姐那份道歉,還不如不道歉。

……

等鄭翩回了京都,何婕笙臉上的面具除了下來,鄭翩便重禮安葬了。

而東方訃拿著三封遺書殺到謝府,甩到他面前。

“……”卿蘭坑我,說好的一百日!現在連一半都沒到吧?

“卿蘭給你送遺書?敢情你藏在青城不出來是不是?”

“我也是沒有辦法……”

謝韞看著遺書,也是面色一凝,冷冷地道:“此生無緣,願來世再見?”

鄭翩急忙道:“有緣,有緣。”

東方訃呵了一聲,“我無緣咯?為什麼你在遺書裡還要罵我?”

“對不住對不住……”鄭翩左一句右一句的解釋,不知道如何是好。

送走了東方訃,鄭翩才鬆了口氣,結果傅熹又推著輪椅來了,跟他說明了鄭扶不來的事,又推著輪椅跑了。直接就叫人備馬車。

鄭翩便跟上附耳提了一句紡織廠的事,傅熹更急了,叫備十個四匹馬拉著的馬車。

鄭翩在霜居扒著謝韞的衣領道:“傷如何了?”

“無礙了。”謝韞任由著鄭翩藉機撩撥的胡鬧。

鄭翩又問:“真的無礙了麼?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我真不是人,那劍刺的……心疼死我了。”

“你說,我每次都讓你很……”

鄭翩頓時捂住了謝韞的嘴,“我那是想讓你趕緊撤兵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