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訃一聽又來了興致,走上前一步與謝韞對峙,眉尾輕輕挑了挑,嘴角勾起一抹邪性的弧度,說道:“這種妓子你還真要?原來謝丞相還好這口,那我也要這個人。”

東方訃看著謝韞,話卻是對著雯姨說的道:“不如老鴇把他切了兩半,我與謝右丞一人一半?”

雯姨為難道:“這……”

謝韞聽著東方訃這無理的建議,略皺起了眉,毫不避讓道:“東方公子,什麼都要搶上一搶麼?”

東方訃激謝韞多次,此番頭一次見謝韞有了慍怒之語,覺得心裡爽快至極,只道:“若是能搶,我第一個要搶回來的便是謂師。”

二人針鋒相對,無聲的戰場,周圍只得屏氣凝神。彷彿已有千萬個刀子在二人中間打了幾百個來回。

雯姨想著總不能真把人分兩半,如此殘忍之事出現在月牙樓,那她以後生意還做不做了?於是只得大著膽子咬牙上前,雙手緊張的捏著,打著顫道:“不如,價高者得?”

鄭翩在地上咬著牙聽自己淪為一個交易物件,被商討著價格,縱使溫顏也沒讓他受過此等大辱,但他這不知自己為何在此,如今的情況實在是他讓他一頭霧水。

他故意唱了阿姐生前所作的曲子,是想著東方訃或許能認出,就算認不出,或許也會念著阿姐的情面,哪知這廝如此冥頑不化,一句妓子不配,一腳險些把他踹回魂去。

鄭翩忍痛看著與東方訃對峙的那名叫謝韞的公子。

看起來還頗為年輕,但身上總有一股老氣橫秋的感覺,神情總是淡然如水,一身素素無紋路的雲水藍大袖圓領襉衫,一條普普通通的腰帶系在腰間,墜了一塊白玉雕梅佩,白色穗子隨動作微晃,此人長身玉立,眉如墨畫,一雙眼卻如秋日寂靜的深潭,又像冬雪覆蓋的三尺寒冰。此人衣物雖極盡低調,但也是好料子,再加上這周身氣度不凡,一看便知是個達官顯貴。

隨著他走近鄭翩,鄭翩嗅到微微的梅花香。

可鄭翩並不知道他是誰,此等風貌的貴族,一眼便能記住相貌與氣質,他又豈會相見而不識?

莫非是溫顏後來提上來的?那也難怪東方訃看他如此不順眼,又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罷了,鄭翩想到此,又覺得不太對勁,哪家奸佞小人長這般清風入骨的風貌?

“價高者得,好啊,我出五百兩。”東方訃大大方方比了個五,意思是要和謝韞爭到底了。

雯姨一句“起價五十兩”默默憋回了心裡,她早知東方訃有錢,不想卻如此闊綽?雯姨心裡樂開了花,嘴角都不禁帶著笑,眼睛悄悄瞟向謝韞,期待著謝韞再給個更高的價。

謝韞卻神情一鬆,微笑著拱手道:“那便勞煩東方公子照料了。”

東方訃嘴角一抽,看著地上不知何時已暈過去的男妓。

他又不喜歡男人,喜歡男人的是謝韞好吧!還有戀屍癖!非把鄭謂師的殘身佔為己有,誰勸都不埋!

一見謝韞不與他爭搶,東方訃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實際上他這些年與謝韞打交道,基本上是這種感覺。

無論他如何挑釁如何搗亂,人家就是不愛搭理他,他逼迫多次也不肯把謂師還回來。真是次次都氣煞他也。

馬車上躺著暈過去的鄭翩,東方訃越看越感覺他又被謝韞擺了一道。雖說這人在馬車裡安安靜靜,但一看見總覺得時時刻刻提醒著他被謝韞耍的事。當即叫停了車伕,指使將人扔下車去,看著心煩。

……

鄭翩再醒來時,睜眼就看到一張汙糟糟的臉,一個瘦骨嶙峋的乞丐蹲著看他,沒等他開口,乞丐立刻睜大了烏黝黝的眼睛,安排道:“我守了你一夜,你,現在在我的地盤,就得聽我的話。你去那邊乞討,討回來的錢我七你三,就算是交乞討地盤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