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轉身背對了謝九歡,嘴裡卻是還在說:“我若換衣,我就不會避開你。”

謝九歡迅速地脫著衣服,她身上還有血呢,但這會兒沒條件洗澡,她只能是先換身衣服。林得意的話,她假裝沒聽見。

林得意聽著身後悉悉索索,換衣服的聲音,問:“好了嗎?”

謝九歡:“換衣服哪有這麼快?”

最多才過去兩分鐘好嗎?

“我爹怎麼樣了?”謝九歡問。

一句話不說,就讓林得意這麼等著,還被他催,這讓謝九歡很不自在,乾脆主動跟林得意說話。

林得意偷偷扭頭看上一眼,只看見了謝九歡的肩膀,便迅速地站正了,謝九歡還是人,她沒變成貓。

“岳父的身體不是很好,”林得意跟謝九歡說:“太醫說他是心病。”

謝九歡:“心病?”

林得意:“嗯,太醫說不能讓岳父這樣下去,要讓他心情好起來。”

謝九歡癟了嘴,“想我爹心情好,那只有讓我娘活過來。”

林得意不吭聲了,這誰也做不到啊。

謝九歡:“太醫怎麼說的?”

林得意:“太醫沒辦法,也不敢給岳父開藥,說是藥三分毒,能不用藥就最好不要用。”

謝九歡重重地嘆氣。

林得意:“等回去後,再讓別的太醫給岳父看看好了,總會有辦法的。”

謝九歡繫腰帶,繡著海棠花的裙子是煙粉色的,謝九歡多少年沒穿過粉色的裙子了,沒想到她親爹喜歡這樣的。

林得意:“我跟岳父說了崔則衝的事情。”

這個名字,謝九歡好久沒有聽見過了,林得意跟他這個武師傅的事情,好像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崔則衝怎麼了?”謝九歡忙問:“他又來找你麻煩了?”

林得意:“我跟岳父說了崔則衝欺負我的事。”

謝九歡???

是,崔則衝是做人做事都不地道 ,但林得意你這個撒嬌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林得意:“我跟岳父說,崔則沖和他們崔氏一族的男丁,除了死在升龍嶺的,都逃到關外去了。”

“我回京後,會向關外的胡蠻要人,但我想胡蠻那邊是不會將崔則衝送回來的,”林得意說。

謝九歡:“是嗎?”

林得意:“胡蠻要是讓崔則衝回來送死,以後誰還敢去投奔他們?”

蠻夷不開化,中原的官在關外蠻夷那裡,是非常受歡迎的。

想想上輩子在歷史課上學過的漢化,謝九歡能明白林得意的話。

“我讓岳父為我報仇,”林得意又說了一句。

給謝長安找事做?巧了,謝九歡也這麼幹過,她攛掇她親爹要抓 常六這兩個叛徒,再出兵關外,把逃出去的魏黨餘孽都抓回來。

謝九歡最後整理一下裙襬,往林得意的身邊走,一邊問:“那我爹怎麼說?”

林得意:“他沒說什麼,但我把關外的地圖送他那裡去了。今天我去看他的時候,他在看地圖。”

謝九歡手指戳一下林得意的腰。

林得意轉身,船艙裡沒有點燈,光線昏暗,但他仍能看清謝九歡。

“九歡啊,”林得意輕聲喊。

謝九歡 :“嗯?”

林得意摸一摸自己的心口,到了今天,他仍是會為謝九歡心動,一如他在淵聲巷,初見謝九歡時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