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院落裡的動靜,季栩起身扯下被子披在葉棉之身上,隨即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陰沉的天空透露出一種壓迫感,使人感到沉悶和壓抑。灰濛濛的霧氣籠罩著整個宮門,彷彿一切都變得沉寂而靜止。

院中的姑娘們怨聲載道的,大都極不情願,她們都不明白為什麼大晚上要清點人數。

葉棉之環顧四周,發現大多數待嫁的姑娘都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露面了。

唯有云為衫和姜離離的房間毫無動靜,燈也未點。

而此刻的上官淺戴著面紗剛剛從房中走出。

仔細看去,月白色水紋面紗下隱約露出些紅疹。

很快,視線被遮擋,季栩面色如常的側過身子,她抬頭看向對面的屋簷。

“阿棉,想看戲嗎?好戲要開幕了。”

順著季栩的視線望去,葉棉之看見一道苗條的黑衣身影站在屋簷上—正是云為衫。

而她此刻正與上官淺對視,不知交流了什麼,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從另一側的窗戶避開侍衛的視線翻進了上官淺的房間。

與此同時,上官淺果斷的朝著包圍云為衫房間的侍衛走去。

季栩領著葉棉之走上二樓,尋到了一處能看見屋內情形的位置,她轉身要走。

葉棉之趕忙從被子下伸出一隻手拽住她的衣袖,探試道:“你去哪?”

沉默半響,季栩的嗓音中帶著掩蓋不去的凝重:“既然這些侍衛已經記著我未離開女客院落了,那我現在當然是趁亂去做我的事了,你乖乖呆在這裡看戲,我很快就回來。”

……

夜涼如水,在這不平靜宮門裡,一道身影出現在醫館內,由於所有侍衛都被調去搜查各個院落,醫館裡已經沒什麼人了。

以季栩的武功躲過這些人是綽綽有餘,她很快找到了鄭南衣的“屍體”。“屍體”被平放著,上面蓋著白布,白布上面還有星星點點的血跡。

季栩隔著白布點了穴位,隨即拿出一根細長的鋼針刺入鄭南衣頭頂某處。

“呃……”白布下伸出的手慘白如紙。

“既然醒了就快起來吧,現在不走,你就走不了了。”

鄭南衣的頭上和手上都還流著血。紅色的新娘衣已被血浸染,由鮮紅變成了暗紅色。手上的傷痕被劃得深,即使到了現在血液也還像蜿蜒的蛇,纏繞手臂,再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言畢,她苦澀一笑,嗓音低啞:“我已無處可去。”

季栩眉峰緊皺,壓低了聲音道:“從宮子羽那條暗道出去,去清心茶樓,那兒有人接你。”

“多謝,但可否方便將我送去暗道口,我……不清楚宮門崗哨分佈。”鄭南衣有些羞愧。

季栩欲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因為她確實忘了這點,雖然她走一遍就記住了宮門的佈局,但忘了鄭南衣在來的那晚就去地牢了。

“跟緊我。”

“好。”鄭南衣蹣跚的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跟在了季栩的身後。

此時天上全不見月光,墨色的濃雲擠壓著天空,沉甸甸的好像要掉下來,高塔上的燈籠被風吹的簌簌作響,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宮門內一片混亂,到處瀰漫著腥風血雨的氣息。

角宮外,宮遠徵失望的從大門邁出,宮尚角的綠玉侍金復跟在身後。

他耷拉著腦袋,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哥哥剛回來就這麼著急離開,甚至連形影不離的綠玉侍也沒帶走。

仰頭望向那變紅的高塔,只覺一陣心慌,他在原地不知所措。

忽然遠處傳了急促的呼喊聲,“公子,執刃與少主隕難,現已將羽公子召去長老院了。”

宮遠徵呼吸一滯,他不敢相信昨日